六姑娘带着春桃,趁着天色还未完全的黑下来,拿了个篮子,去了桃花林。
“姑娘,这个时候去桃林,能干什么?”
春桃想着,这里除了树上长出来的那几朵干巴巴的桃花,也没啥吧?
“当然是为了桃花啊。”六滚想笑眯眯地从树上抓下来几朵花骨朵,随手扔到了篮子里。
她要是不出现在这里,母亲安排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机会下手?
当然。
母亲想要利用这个机会算计她,她也想要利用这个机会算计二姐姐。
想了想,他们也算是扯平了。
“姑娘,咱们摘这么多桃花做什么?”
“做什么都好,总比得让它们落在地上变成肥料好多了。”
春桃蹙了蹙眉。
怎么今日姑娘说话,文绉绉的,听不懂呢?
六姑娘并未多言,只是不紧不慢地带着春桃摘桃花。
……
她们才进了桃花林,后面就有人悄悄地跟了上来:“看仔细了吗?”
那人拿着画像,细细地比对,“看仔细了。”
“那咱们一会儿就动手抓人。”
“好。”
那人把六姑娘的画像,别到了腰上: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就值一文钱,也太少了吧?”
站在他身侧的男人,用力地打了他后脑一巴掌,暗骂了句:“你懂个屁!那丫头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贱卖的!”他恶狠狠地骂了他一句:“管好你的那张嘴,要是我听到一点关于这件事的话,我就弄死你!”
那人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连连讨饶,“哥,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出去乱说的,你放心啊!”
站在他身侧的男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那人站在原地,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傻傻地笑了笑。而后,快步跟了上去。
站在不远处的裴慕璟,双臂环胸。手里的那把象牙扇,轻轻地敲打着胳膊。妩媚多情的眼中,掠过一丝淡淡地凉意,很快消失不见。
“公子。”
初七站在裴慕璟的身后,声音压的很低:
“我们要不要动手?”
跟在六姑娘身后的两人,早在他们进入寺庙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他们俩能活到现在,纯粹是因为公子想要留着他们给六姑娘玩儿的。
“不必。”
裴慕璟的眼中,尽是凉薄:
“不过是两个找死的蛀虫,还用你动手,也不怕脏了你手中的刀。”
那两个脏东西,还轮不到他们中都督府来收拾。
“那六姑娘……”
“她聪明着呢。”
提起六姑娘,裴慕璟的眼中便多了一丝柔情。
初七看着神色柔和,眸光温和的裴慕璟,心中更是困惑不已。
公子不是听到六姑娘让人传来的口信之后,就急急忙忙地扔下了公务跑来了吗?
怎么六姑娘如今陷入了困境,公子还能稳稳当当地站在这里看戏呢?
“你看。”
裴慕璟忽然出声,指着远处,六姑娘用头上的簪子,毫不留情地扎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
顿时,那个人的脖子喷射的到处都是。
初七看着眼神冰冷,眼尾沾上几滴血,平添了几分妖冶与狠辣的六姑娘,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他现在好像明白了,公子为什么要娶六姑娘了。
这俩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就是绝配!
“六姑娘此时,就是最好看的。”
“是。”
“真应该找个画师,将这么美好的六姑娘永远留下来。”
“……”
初七的脸上,差点维持不住平静了。
看到一个闺阁女子动手杀人,公子不应该是觉得六姑娘太过惊世骇俗,要上门退婚的吗?
公子这么一脸欣赏,又引以为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回去吧。”裴慕璟摇晃着手里的扇子,一脸愉悦地朝着厢房走去。
只是,在快要进门时,裴慕璟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初七,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这桃花,可真是碍眼啊。”
初七一脸困惑地看着她裴慕璟。
公子说话,怎么也来额让人不解了?
六姑娘和春桃采了一篮子的桃花,眉眼带笑地回了房间。六姑娘习惯性的换了一身衣服,又喝了口茶。采取了桌子旁,把刚摘下来的桃花,找出来很多完整的桃花。春桃拿了个新的帘子,将六姑娘挑好的桃花,全都装进了篮子里:“姑娘想要做什么了吗?”
“我想要酿酒。”
“姑娘会酿酒?”
春桃的眼中满是惊讶。
“我之前看书上这样写的,也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六姑娘也不确定,“我估摸着,大约是能成。”
春桃夸赞道:“姑娘聪慧,肯定能做出来。”顿了顿,她又问道:“姑娘酿好的酒,是要给七公子吗?”
七公子要是下场考试,考得了头名,用六姑娘亲手酿的酒,最好不过了。
“不,”六姑娘笑道,“我是打算给人做谢礼的。”
大约男子,都喜欢喝酒吧。
只可惜,她对裴公子的了解,特别少。不知道裴公子会不会喜欢她酿的酒。
春桃了然的点点头,“姑娘送的,他肯定会很喜欢。”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能喜欢?”
“因为,姑娘的这份心意最难得。”
六姑娘低笑。
这丫头夸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六姑娘和春桃忙活到了晚上,简单地吃了口饭,便上床睡觉了。
六姑娘的房间内的蜡烛,才灭了没一会儿,白日里跟着六姑娘的另外两个人,就偷偷地走到了窗下。
他们先是在房间的周围,堆满了容易燃烧的柴火。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具和六姑娘差不多高的尸体,摆在了窗前。又找了最烈的迷药,顺着窗户缝儿里吹去。
屋内的六姑娘似乎是浑然不觉,依旧睡的很沉。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一人扛着尸体进了房间,一个人在外面,点燃了窗下的柴火。
顿时,火势迅猛,吞噬着房间里的一切。
进入房间里的人,才将尸体扔在地上,脑后就被人给打了一下。
直接昏死了过去。
春桃拿着个瓶子,面色发白,浑身发抖地站在原地,颤颤巍巍地说道:“姑娘,他是死了吗?”
“没死,”六姑娘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把咱们带来的东西,都塞到他身上去!”
“姑娘,他们是谁啊?之前跟着咱们的人,不都死了吗?”
“你以为。母亲只能安排的一拨人来杀我么!”
“怎么可能!”
姑娘是谢府的嫡出柳姑娘。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爷不会善罢甘休的!
“怎么不可能?”燃烧的越来越旺的火光,照出了陆姑娘眼底的冰冷,“母亲早就盼着我死了。”
尤其是在王李两家的人来了之后,母亲想要弄死她的意思就的强烈了。
春桃还要说话,却被六姑娘拦住了:“好了。这火越来越大了,赶紧把东西放好,咱们赶紧走!”
春桃不再说话,急急忙忙地翻出了包袱里名贵的首饰,一股脑地塞到了他身上。
六姑娘也没闲着。
她撕扯着自已的衣服,又将头发弄的乱七八糟,重重地在自已的脸上打了几个耳光。很快,白皙的脸上肿的和馒头一样高,狼狈地从火光里冲出来:“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