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徵心里气得要死,但又不好对王氏再多说什么。
那毕竟是他的发妻。
他总是要留几分颜面的。
徐氏又重新给谢文徵到了一杯茶,递到了谢文徵的面前:“太太也是心疼二姑奶奶。如珠如玉地养了那么多年,最后嫁入了那样和谢氏不匹配的人家。太太心里不舒服,但二姑奶奶心里原意。太太不忍心让二姑奶奶伤心,便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让二姑奶奶出嫁。”
“二姑奶奶从小锦衣玉食,去了林府过日子,太太怎么可能放心?”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二姑奶奶自已过日子,太太总归是不放心的。”
谢文徵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茶杯,只是闻了闻,便放在了一旁:“你说的也是。但是,她是谢府的女主人。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自已的女儿身上,也应对旁的事情,多上上心。”
这是他对王氏很不满意的地方。
徐氏微微蹙眉,难得反驳了谢文徵一句:“在成为谢氏的女主人之前,她先是王氏的女儿,在是二姑奶奶的亲生母亲。她关注自已的女儿,没有错。”
“……”谢文徵竟然无法反驳。
徐氏笑着往下说:“奴婢知道爷心里也是担心二姑奶奶,只不过是嘴硬罢了。”
谢文徵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徐氏的话。
恰好,外面伺候的人,掀了帘子进来:“爷,可以用膳了。”
徐氏伺候着谢文徵穿了鞋,“今日做了油焖大虾和八宝鸭,爷可要好好尝尝。”
“好。”
谢文徵被徐氏这么一说,心情好了很多:
“你也跟着我有一段时间了,这肚子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
谢文徵很喜欢徐氏,心中万分期待有一个和徐氏的孩子。
“我也期待她的来临。”
徐氏比任何人都期待自已能有个孩子。
爷的宠爱,只是一时的。
唯独,这个孩子,能永永远远地陪伴她。
谢文徵的大手,覆上了她放在肚子的手,声音中也带着一点期盼,“会有的。”
徐氏强压下心头的酸涩,装作十分高兴,笑的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地问了句:“爷想要一个男孩,还是女孩?”
徐氏又觉得自已问的有点傻。
爷都已经有了嫡子和嫡女了,怎么会对一个庶出的孩子,有什么期待?
谢文徵抬眼,漆黑的眼中,是让人动容的认真,“我希望,我们能有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孩,像你一样的女孩。软软的,甜甜的。”
她回答的很认真。
徐氏没想到谢文徵会这么说,稍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面色微微发红,娇嗔着打了下谢文徵:“爷惯会哄我。”
谢文徵抓着她的手,轻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徐氏的脸,红的像是一个苹果。看的谢文徵,心动不已。
忍不住地朝着徐氏凑过去,却被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这旖旎的气氛:“娘子,小厨房给您炖的汤好了,您现在喝吗?”
谢文徵一脸困惑:“汤?什么汤?”
“拿进来吧,”徐氏接过了婢女递过来的汤碗,一饮而尽:“这是太太专门让人给我熬的汤,说是益气养血,对身体好。”
“嗯,”谢文徵满意地点点头,“王氏一直都是这么贤惠大方。”
……
“姑娘。”
玉奴掀了帘子进来,快步走到了六姑娘身侧:
“青雀姑娘来了。”
六姑娘散着头发,换了件居家的衣服,坐在烛下看书。听到玉奴这么说,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夜深了,让她回吧。”
青雀在此时来她的院子,要么说的是郑管事的事,要么说的是母亲交代的事情。
刚好,这两者,六姑娘都不想听。
“是。”玉奴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开了。
“青雀姐姐,”玉奴唇边带笑,神色柔和,“姑娘已经睡下了,明日你在过来吧。”
青雀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忧虑,“这么早就睡了?”
玉奴点点头:“姑娘一向喜欢早睡。”
青雀低声道:“那明日我在早点来。”
青雀笑了笑,看似无意地说了句:“你这么晚来找姑娘,是有什么急事吗?”
“也不算急,”青雀想了想,又说了句:“是二姑奶奶传话进来,想要从太太这里拿点银子。太太手中的银子不够,想要从姑娘这里拿一点银子去给二姑奶奶。”
“这可这不凑巧。”玉奴露出恰到好处难色,“如今是月初,府上各处都要银子。姑娘这几日都在忙着公中账面上的那点银子都分的差不多了,实在是分不出来多余的银子了。”
“那可怎么办!”
青雀急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二姑奶奶那边急着用银子呢!”
玉奴笑了笑,没说话。
“好妹妹,你明日可要记得和六姑娘说这件事。”青雀像是急得没办法了,急忙给玉奴塞了个荷包,“若是没有了银子,太太那边不能了,二姑奶奶那边还急。若是误了事儿,咱们都会被罚的、!”
玉奴紧了紧手中的荷包,急忙保证:“你放心,我会和六姑娘说的!”
青雀连连道谢。
玉奴站在门口,一直看到青雀的身影看不见了,才转身回了房间。
六姑娘听见了脚步声,头都没抬的回了句:“你回来了?”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玉奴,“青雀给的?”
玉奴点点头:“是。”
“既然是给你的,你就留着吧,”六姑娘翻了一页书,“她和你说什么了?”
玉奴:“她和奴婢说,让您给太太拿些银子。”
六姑娘放下了手中的书,转头看着玉奴:“你明日,去给母亲送一千两银子。悄悄地送,别让母亲知道。”
玉奴应道:“是。”顿了顿,玉奴又道:“姑娘,方才门房的人来说,李氏和王氏同时递了帖子。明日,会来府上探望太太。”
“嗯,”六姑娘放下了书,起身朝着床走去,“我明日会生病,就不去母亲那里了。免得过了病气给母亲,反倒是我的不孝了。”
玉奴:“是,奴婢会吩咐下去的。太太那里,奴婢会安排人看着点。”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六姑娘道。
翌日,辰时初。
正院。
李太太和王太太和王氏寒暄了半天,才说起了此时来谢府的来意:“我们今日来,是想要来问问,你往日说的话,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