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温柔且空灵的女子声音，阿尧的视线逐渐清晰。
原来周遭的场景也并非完全漆黑，细看之下，整个空间被漆黑如墨汁的流体所包裹。
“敢问姑娘是何方神圣，请当面赐教。”
说话间，阿尧面前的“墨汁”竟倒流而上，一个修长丰腴的女子身形被勾勒而出。
到达脖颈处时，白色光芒闪烁，随后一张圣洁动人的脸庞显现，及腰长发如飞雪飘絮，一尘不染。
美得让人起不得半点杂念。
“沈冬尧，你终于来了。”
女子语气平和，波澜不惊。
“你认得我？”
阿尧很是意外。
女子面无表情。
“看来你果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我就来帮帮你。”
随着女子纤细的手指落在阿尧眉心，那些曾经在他脑海里断断续续涌现过的陌生场景再次清晰。
那是一座漂浮在万米高空的庞大城市，像一座承托在盘子里的高塔，阿尧从未见过。
城市里的人们穿着怪异，但可以看得出他们的生活很富足。
但在这座云中之城下则是一群抬头仰望的人，他们穿着邋遢，面色蜡黄，目光里充满了对浮空城的向往。
记忆碎片在此时戛然而止，阿尧的意识再度回归“墨汁”空间里。
“我知道这些零散的记忆还不足以让你想起一切，但由于某种限制，我不能告诉你真相，需要你自已去回忆。”
阿尧凝视着眼前女子的容貌，总有一种似曾相识却又叫不上名字的感觉。
“那我现在身处何处，你又是谁？”
“这里是域外之界，自从它诞生以来，被这个世界的人们称之为死域，除了你没有人可以进入这里。而在另一个世界它还有一种称呼，不过以现在的你，我说了你也听不懂。至于我，你可以叫我，零。”
阿尧听着这陌生的名词，脑袋里越发混乱。
“好难理解，感觉你很厉害的样子，干脆叫你神仙姐姐吧。”
零严肃的表情上露出一丝略显生硬的微笑。
“可以。”
“那些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脑海？”
阿尧对于这一点耿耿于怀。
“这些记忆本就属于你，如果你想要弄清楚这一切，必须要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
“我要修炼到……太一境？”
对于废灵根的阿尧来说，太一境这个词似乎遥不可及。
“太一之上还有境界。”
零摊开手掌，修仙的九重境界具象的呈现在其中，而在第九境的上方还悬浮着五颗小球。
“太一之上……师尊并没有跟我说起过呀？”
阿尧将信将疑的问道。
“因为对于现在的你，还有些遥远，但在那之上便是这个体系里的创世五神。”
零话音刚落，阿尧那只白色瞳孔里的灰炁，闪烁跃动。
“出来吧，苍寂。”
零语气平和，但却带着命令般的语气。
“咯咯咯咯……”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再次出现。
“你竟然知晓我的存在。”
那股灰炁突然暴涨，如同密密麻麻的小蛇，从阿尧的瞳孔涌出。
阿尧抱着头，痛苦的跪在地上。
灰炁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扭曲的人影，但始终没有实体，只有一双猩红色的瞳孔可以看清。
“本来以为要等这个笨小子慢慢修炼才能找到‘钥匙’，没想到你居然送上门来了，那么你的身体归我了。”
灰色气息想着便朝着零呼啸而去。
“不自量力。”
零冷哼一声，只是轻轻勾了勾手指，四周浓稠的墨汁瞬间化作无数锋利的长矛，瞬间将灰色气息钉在了地上。
那灰色气息如临大敌，只一瞬又再度缩回阿尧的白色瞳孔之中。
“别说是一缕神识，就是全盛姿态的混沌虚无之神，在这个空间里也只能被我打得渣都不剩。”
零双眼微眯，俯视着整个空间。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之前就在我脑子里出现过。”
阿尧仍跪在地上，略显疲惫。
“他便是五大创世神中唯一幸存的一位，混沌与虚无之神，苍寂。”
神？阿尧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你的体质特殊，他在同其他四神同归于尽后，残留的神识在灰飞烟灭之际找到了你，强行寄宿于体内。正因如此，你才会五行灵根尽失。”
得知真相的阿尧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但这灰色神识在放犀谷时，好像帮他斩杀过东方白。
想到这阿尧并没有完全怪罪他。
“滚出来！”
零目光犀利，厉声喝斥道。
那灰炁闻言在阿尧眼眸上闪动起来，好像依旧忌惮于零，不敢完全现身。
“种种因果都是宿命使然，即使是神，也休想逃脱。既然你亏欠这少年的，日后就竭尽全力去补偿吧。”
说着零抬手向着阿尧那只白色瞳孔虚空一指。
闪动的灰色气息挣扎一番后，竟然被炼化成了幽白色的冥火，在阿尧眼眸上燃烧。
“苍寂随时听候主人差遣。”
那令人发怵的诡异声音在阿尧脑海响起。
“我将他目前的能力暂时封存在你的那只瞎眼里，并缔结了生死契约。但它毕竟是混沌虚无之神，代表着无尽的吞噬和毁灭，以你现在的修为，强行使用反噬不小，其中细节出去后可以在脑海自行与他沟通。”
阿尧下意识摸了摸眼睛。
“随着你的修为提升，他的神识也会逐渐强大，可以为你所用的能力也就越多。记住，你只有十年的时间，站上我所说的九境之上，如果到时候没有做到，一切都将是徒劳……”
零说到这里，不禁有些神伤。
十年，吕纯阳百年都未曾突破九境，自已真的可以做到吗，阿尧心中不禁发问，但转念一想自已能苟延残喘到今天，已经是奇迹。
越是烂命一条，就越要让他们意想不到！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阿尧的发问让零愣了一下。
“当然，自从那个姓陆的少年跌落谷底，触发‘程序’后，这四洲各地才陆续出现了死域，当你提升境界时就可以感受到它们的所在。每次进入新的死域，我才能帮你打开新的回忆碎片。而当年那个姓陆的少年也并没有死，这也是我能提供给你为数不多的线索，他能帮你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
姓陆？那应该就是上任掌门陆长庚了，零对他说的这些阿尧都默默记下。
“好了，这个死域的存续时间快到结束了，要回想起一切，就竭尽全力让自已变得更强吧，沈冬尧。”
说罢，那雪白耀眼的发丝和绝美的容颜转瞬消散。
“神仙姐姐……”
阿尧还想说什么，整个空间却开始溶解，四周渐渐显露出碎石和山谷。
阿尧忽然觉得脚下凉飕飕的，原来他正站在崖底清冽的溪水中，如梦初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