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鸣没有理会他人异样的目光,一路向最里间走去,里面是一间不大的书房,这是平日里夫子休憩和备课的地方,书房虽然不大,但布置的雅致古朴别有风味,走进来正对门便挂着一幅游春图,虽不是什么名画真迹,但笔法轻重有力,轻匀柔润,且画上的人物灵动鲜活,神态惟妙惟肖,也是难得一见的佳品,在游春图的前方一扇开着的小窗房,从这里看可以看到远处竹林翠影,小溪流水,其窗下放着一方小几,上面正摆放着一套釉青白瓷套茶具,其最左边还放着一张软榻,困倦了可以小歇片刻。由此可见这里的主人平时的悠哉和自得。
萧鸣只是粗略的扫了眼房间布局,便把目光投在右手边书案后正坐着的男子身上,上前恭敬行了一礼道“夫子”。
见他进来男子便明他来意“你的事昨日便有人通知了我我,今日你便收拾你的东西离开吧”!
“这些年我也没教到你多少,也不知你今后的路在何方,只是念我们终究师生一场的份上,我有几个字想送你”。
萧鸣闻言拱手道道“夫子请说”。
“不忘初心,望你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不忘自已的本心”。夫子的眼神平和而舒缓的道
闻听此言萧鸣一愣,然后再次郑重的行了一礼“弟子一定谨记这四字”。
“那我这就不多留你了”。
“是,学生告退”。
收拾了自已的东西,萧鸣便退出书阁,便又回去了涴水院,院里早已有人在此等候了。
来人是名面相忠厚之人,也是他父亲身边的人,来人见他进来,垂眸恭敬道“少爷,请随奴才去见老爷。”
萧鸣什么话也没问,便随人走了,他知道他那位父亲想知道什么,既然想知道他说便是,反正老爷子也没让他不说,就算他不说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至于说出结果后他们的反应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待萧鸣被引进一间阁楼里,便见身后屋门已然关闭,趁的房间有些昏暗,待走近了些才憔见他那父亲正坐在红木祥云纹桌旁,再里面是一架湖光山色围屏,遮住了他人再相里瞧的目光。
萧鸣眸光轻慢的扫了一眼那显眼的屏风,便不再理会。
“父亲,今日你叫孩儿前来可有事要吩咐”。
闻言,萧瑞神色平和态度自然道“鸣儿,你如此小的年纪便要离家,又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可这决定是你祖父所下,为父也违背不得,倒要我儿受苦了。”说到这里的萧瑞语气自然带上了不舍和疼惜。
“父亲,儿子不苦”萧鸣语带低落的道,而低眸垂首下的睫羽遮住了眼底浮上来的丝丝嘲讽。要说萧瑞看重他吗?有但绝对不多,他最看重的是他那两个嫡子,其次是他最宠爱妾氏所出的萧鹤,而他萧鸣的那些看重和疼爱是他一点点努力经营谋划得来,毕竟他三岁之前,他可是连他的面都没见到过。
“只是你毕竟是我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你祖父非要让你如此年纪就离开家族”萧瑞继续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充分表述对自已父亲让小儿子离家的不理解。
闻言萧鸣似惊讶的抬起了头,双眸带着点疑惑,语气试探的问道“父亲难道不知道吗?”
“祖父要我去随昨天那男子去修仙”。
“什么”
听到如此荒唐的理由,萧瑞下意识不相信,甚至怀疑老爷子是不是想成仙长生,所以被人给骗了,可他又想起老爷子从不信这些,平日里就连道观寺庙都不去,再想想昨日老爷子的异常,会不会…会不会是真的,那他……那他是不是……想到此处的萧瑞呼吸忽而粗重起来,眼睛里有条条如蚯蚓般可怖的血丝,里面满是癫狂和兴奋,让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再也不复刚才温和慈父的模样。
这种情绪持续了片刻便被萧瑞压了下来,又恢复到之前模样,在此期间萧鸣一直垂首仿佛没看到萧瑞失态的模样。见萧瑞恢复,萧鸣才唤到
“父亲,孩儿说的都是真的”请父亲明察。
此时的萧瑞想迫不急待去见萧老爷子自然再没空搭理萧鸣,随口安慰他几句便打发他回去了。
待萧鸣走后,从围屏后走出一男一女,正是夫人韩氏和她长子萧文,两人一直在屏风后,自然也听到全过程,两人自然是不太相信的,此时两人神色都有些游移,也都想确定什么皆是定定地看向萧瑞,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老爷,你看鸣儿所说到底是真是假?”韩氏忍不住急切道
“鸣儿所说的八成是真的”萧瑞语气沉重道
“真的!可老爷子不是说后天要走的可就只有鸣儿和三房那丫头”,说到这儿的韩氏声音都不由尖利几分。
而在其身旁的萧文,此时也捏紧了拳拳,心下满是不甘,他也想长生不老像那些话本故事里的仙人一样,试想哪个少年没有过这样的幻想!
“老爷,老爷,你去问问能不能把咱们的文儿也带上,他是我们的长子不比萧鸣差”说着韩氏便想推萧瑞出门到萧老爷子那边去。
萧瑞本就有这个打算,自然也顺韩氏的意出门直奔萧老爷子正院而去。
萧瑞自然见到了萧老爷子,也看到了他三哥,两人面面相觑,自然也知对方来意,见到他们到来,萧老爷子干脆让人把长子,次子和小女儿都叫来后关上了房门,不知聊了些什么,直到两个时辰后房门才打开,只是出来的几人个个如丧考妣,神色不明。
而这边的萧鸣则是心情放松的用完了午膳,准备去小憩片刻,完全不知他父亲得知真相后的打击和失望。
接下来的两天府里安静的过分,萧瑞再也没招萧鸣去他那儿,而今日正好也是约定好离开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