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低喃一声后,又捞起酒壶往嘴里灌酒。
陆榆疑惑。
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陆榆无法判断,趁无了对千绛剑有反应,将他的来意道出。
“无了大师,我代师尊邀您到千庐山一聚。”
想了想,也什么要事,好像就是聚一下,就顺口补了一句。
“他很想你。”
“??!”
无了喝了那么多酒,也只是微醺。
修士的肉体强度很大,即使他有意控制醉意弥漫,长达几百年的饮酒历史依旧使他的身体对酒精产生了抗性。
越来越难以喝醉了。
今天他喝的量仅能让他思维活跃,稍稍游神。
看到人来也是毫不在意地继续喝酒。
今天喝得有点少了,怎么还没醉······
盯着递到眼前的千绛剑,满腹心绪翻腾,最后也只是轻声喊了一句它的名字。
顶多喝酒的时候,分出一缕心神想了想其他的。
哦,原来那个木头也收徒弟了啊。
更是不在意去“千庐山聚一下”的邀请,结果他听到了什么?!
谁很想谁?!
无了惊得喷出一口酒,瞪大眼睛看他。
陆榆看着那双清醒没有一丝醉意的眼睛,确认了,原来他没醉。
于是重复了一遍自已的来意,曜黑的眼眸认真地注视这个矛盾割裂的和尚。
和尚收回外露的表情,垂下眸子,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惟有眉心一点红格外妖冶。
他摆摆手,声音平淡。
“知道了,我会去的,你快些走吧,待在这儿影响贫僧喝酒了。”
和尚自称“贫僧”时,朝着他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看着着实与他悲悯的长相割裂。
陆榆飞了半天飞到邬异山,传完消息一刻不停地飞回去,也太累人了。
他应了一声后,没走。
反而挪到了旁边一棵树下,靠着树干休息,边补充灵力边看那和尚喝酒。
无了喝酒很有意思。
时而如牛嚼牡丹般一通库库狂灌,时而慢喝慢饮细细斟酌。
看了好一会儿,陆榆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却听无了问他。
“怎么不走?你也想喝酒?”
陆榆摇头拒绝了。
他继续留在这儿除了无了喝酒有意思外,还因为好奇他嘴里为什么一直在念往生经。
是为容绝师叔念的,还是说邬异山上有鬼魂?
但他没问,是后面那个原因还好,如果是前面,他问了不就是在戳人家伤口嘛。
倒是无了看出了他的想法。
这小孩儿表情寡淡,但那双眼睛跟能说话似的,里面写满了情绪。
好奇又克制的眼神很好懂。
容绝那些事儿,容卿那木头肯定都跟他徒弟讲过了。
见面到现在,他就两样奇葩的表现,准确来说,是一样。
就是一边喝酒一边念往生经,既然不是想学大人尝尝酒的味道,那就是在好奇他为什么要念往生经了。
想到这里,无了嗤笑一声,听着很是嘲讽,但面上表情悲悯极了。
“我是念给枉死冤魂们听的。”
“不用找了,新生的灵魂就像一团无形的气体,寻常修士看不见她们的。”
无了在东大陆的各个深山老林、乱葬岗四处游荡,喝酒念经两不误。
邬异山这样的事情他见过的真不少,但每次见到,心底总会泛起一阵愤怒和深深的无力。
佛渡不了人。
天道以万物为刍狗,视众生平等,但众生总以为自已是天地主宰,妄想凌驾于万物之上,凌驾于同类之上。
这个世界实在糟糕。
他修为越高,越明白这个道理。
曾经的前辈救不了这个世界,他也救不了。
看着少年澄澈透亮的桃花眼,无了没有解释他那句话的意思,也没有说他一瞬间心里的那些想法。
无了又喝起了酒,之后很长一会儿,都是牛嚼牡丹般一通库库狂灌。
陆榆隐隐感觉到了些,但无了不讲话了,他也没追问下去。
眼看太阳垂直挂在天空,陆榆打算回千庐山了,就跟无了告辞。
告辞前突然想到虎娅千叮咛万嘱咐的约战。
这般那般跟无了一说,眨巴着眼询问地看向无了。
无了思考一瞬,没想起来是哪一次喝醉发疯揍了人,不过人家约架了,他也不会拒绝,就点头应下。
“我最近会留在邬异山喝酒,她若想打架,过来即可,我会压制修为的。”
此行任务都完成了,陆榆正式告辞。
和尚躺靠在地上,看着人离去的身影。
微眯着的眼睁开一瞬,一秒收起周身的瓶瓶坛坛,下一秒出现在陆榆身旁。
拎起他衣领就开始飞。
“大师?!”
“喊我师伯就行,师侄儿,贫僧想了想,贫僧可以直接去万泽宗,就不用劳烦虎姑娘多跑一趟了。”
和虎娅打一架,和容卿聚一下,和容卿打一架,再和……
他心里难受,打几架说不定心里能舒畅点。
邬异山山上的女娃灵魂都已经去投胎了,也没什么需要他留下的理由。
“好的,师伯。”
陆榆自已调整了个姿势,又往身上套了几个防护罩。
就任由无了拎着他飞了。
不需要他自已飞,真舒服。
洞虚期修士全速行驶,是真的快,陆榆要飞三个时辰的距离,无了只花了四刻钟。
其中一半时间还浪费在了找方向上。
喝的酒多少对无了是有影响的,而且无了习惯了喝醉的状态,至少也要微醺。
所以他没运转灵力来排除酒精。
就是喜欢摇摇晃晃上路,往南辕北辙的方向冲。
太阳微微往西偏,两人到达万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