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月已经将图纸拿给了陈水牛和王毅,两人都是经验较为丰富的泥瓦匠,看过图纸后,就已经知道了沈朝月的诉求。
泥瓦匠们开始动工,沈朝月就不再打扰两人,关上了堂屋的门,站到了院子里。
没过多久,院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院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沈氏,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带着那两个赔钱货滚出来!”
“真是个扫把星,都滚回娘家了,还要来害我儿!哎呦,我老婆子没活路了,死了算了!”
沈朝月没有行动,也没让沈家其他人去开门,而是好整以暇地站在院子里听着刘老太表演。
这个老虔婆还是一如既往地只会撒泼,刚才还中气十足地叫骂,转眼就开始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真是空有一身搬弄是非的本事,却没怎么长脑子。
上蹿下跳地叫唤了半天,却没见沈家人来开门,刘老太有些上喘了。她叫来崔氏,让崔氏接她的班,继续对着院门叫骂。
刘家人不是不想破门而入,只是沈家的院墙加高了,院门也换了,既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况,又踹不开院门,他们除了无能狂怒,也没别的办法。
“沈家的院墙和院门都变了,看着和上次不一样了,他们不会盖新房了吧?”
马氏对着一旁的刘百兴轻声耳语,同时伸手扯住刘百兴的衣服,不让他过去帮忙。
“我告诉你,你可别犯傻,大哥和二哥都不在,咱们这么几个人,咋可能打得过沈家人?娘和二嫂非要来,那就让她们自已瞎折腾,你可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了,你得好好的!”
刘百兴一向很听马氏的话,自打结婚那日起,他就被马氏拿捏得死死的。现在听了马氏的话,仔细一琢磨,觉得非常有道理。要是双方打了起来,他一个人肯定不是沈家兄弟的对手,上次他们哥三个都没打过沈家兄弟两个。
刘老头死活不来,非要在家看孩子,马氏和刘百兴被迫跟来,却只躲在后面不往前凑,于是只剩下刘老太和崔氏在前面冲锋陷阵。
眼见崔氏也叫不开门,崔氏和刘百胜的大儿子刘壮走了过来,开始对着院门拳打脚踢。
刘家的四个孩子就他跟着来了,上次给刘家兄弟递刀的也是他,在沈朝月看来,这孩子就是个天生坏种,如果古代也能检测基因,沈朝月觉得刘壮大概率是个超雄。
刘壮从小破坏力就极强,刚会走路,就变着法子欺负依然和欣然,长大了一些,更是连自已的弟弟们也不放过。
有时候不顺心了,别说是沈朝月母女三人,就是他的亲娘和亲阿奶也照打不误。马氏和刘百兴的小儿子不小心惹到了刘壮,他居然故意将对方扔到了水缸里,要不是被刘老太及时发现,那个三岁不到的小男孩就被淹死了。
“臭婆娘,赶紧开门,否则我就点火了,到时候把你们沈家人全都烧死!”
听听,这话居然是从一个十岁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多么恶毒!
沈朝月看他们折腾地差不多了,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院门拉开。门外的刘壮还想接着叫嚣,沈朝月根本不给他机会,伸手揪住刘壮的衣领,左右开弓,狠狠扇了刘壮几个大嘴巴子。
“混账东西,从小到大没叫过我一声大娘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敢跑到我家门口骂我!你爹娘没教好你,我来替他们管教你,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像话的东西!”
“啊!丧门星,你敢打我,我可是刘家的长孙!你敢对我动手,看我阿奶不打死你,我要杀了你!”
刘壮伸手抓住沈朝月的胳膊,拼命向外拉扯,可惜努力了半天,也撼动不了沈朝月分毫。
若是面对从前那个面黄肌瘦的沈朝月,白白胖胖的刘壮可能有一战之力,可如今的沈朝月不光长胖了不少,还经常锻炼身体,骑马射箭,哪是刘壮这个十岁孩子能够抵挡的。
沈朝月见他还敢口出恶言,顿时怒火中烧,又狠狠给了他几巴掌。
院子里的沈家人都跟着沈朝月来到了门口,依然和欣然看到沈朝月猛扇刘壮耳光,顿时捂着嘴偷笑。
刘壮是刘家四个男孩的头头,就属他最能欺负两姐妹,平时经常动手打她们,大冬天的还敢用凉水泼她们,两姐妹明里暗里不知遭了多少罪。
这些事沈朝月也知道,她早就在原身的记忆里看到了,想到两个女儿被刘壮欺负的惨状,沈朝月停下了扇耳光的动作,敢在崔氏和刘老太冲过来那一刻,她对着刘壮的大屁股狠狠踹了过去,一脚将刘壮踹飞出去。
“沈氏!你敢打我大孙子,我跟你拼了,我弄死你!”
“壮壮!你没事吧?快让娘看看!”
崔氏顾不上管沈朝月了,赶忙飞扑过去,将摔倒在地的刘壮扶了起来。崔氏刚要看看刘壮摔没摔坏,就被她的超雄儿子一把推开,还不耐烦地踢了崔氏一脚。
“都怪你没用,咱们才被那个臭婆娘欺负,你还不赶紧去帮阿奶!”
崔氏被刘壮一骂,不敢在耽搁,从地上爬起来,就奔着院门跑过来。
沈朝月算了一下,沈正德一早就出发了,算算时辰,应该快回来了。想到这里,沈朝月假装害怕的样子,转身跑进了院子,躲到了沈朝云身后。
“老太婆,你们这是私闯民宅,你们这是犯法的,还不赶紧滚出我家院子!”
一见沈朝月跑进了院子,刘老太以为沈朝月害怕了,得意忘形地带着崔氏就追了进来。
沈家院子里只有五个人,除了沈朝月、沈朝云、王红梅三个大人,就只有依然和欣然两个不得不出场的小姑娘。
沈朝月猜到刘家不会来几个人,为了营造敌众我寡的局面,沈朝月让其他沈家人都躲到了屋子里,非必要不用出来。
刘老太进了院,见到院子里只有几个女人,顿时底气足了不少。随即她就感觉不对劲,四处看了看,她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沈家吗?她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乖乖!沈家的破土坯房怎么变成青砖大瓦房了?就连院子里都铺着青砖,也太奢侈了吧!
崔氏跟在刘老太身后,也很快发现了沈家的变化,她不禁嫉妒地发了疯。沈家的院子这么宽敞,青砖大瓦房又整齐又阔气,沈氏她一个和离妇,凭啥住这么好的房子!
刘老太和崔氏贪婪地打量着沈家的大房子,恨不得据为已有,随即想到沈家的三十亩地,打到的那只大老虎,还有镇长赏赐的银子,两人简直目眦欲裂。
“好啊,沈氏,自从你跑回了娘家,你娘家的日子就越过越好,又是买地又是盖房,还能打到老虎啦!我们刘家被你害得越来越倒霉,你说,是不是你把我们刘家的气数带走了!”
沈朝月听了,差点笑出了声,这老虔婆真够可以的。
“还气数,你们刘家有气数吗?你以为你们刘家是什么王室贵族啊?你们刘家之所以会越来越倒霉,那是因为你们一家人全都心术不正,坏事儿做得太多,自然会遭到报应,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朝月话音刚落,挡在沈朝月身前的沈朝云就开了口,她怕围观人群听不清,特意拔高了声音。
“就是,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人,能不遭报应!虽然签了断亲书,可欣然毕竟叫过你十年阿奶,刘百旺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为了赚钱,你们刘家居然联合人牙子抓走孩子,要把孩子卖到外地去,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刘老太听了两人的话,满脸不服气,恶狠狠地望向欣然,妄图像曾经一样,能够把欣然吓得浑身发抖。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欣然在沈家众人的关爱下,性子更加活泼,行事更加大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受尽欺负的小姑娘了。
欣然的身边站着爱她的家人,她毫不畏惧地迎着刘老太的目光,冲着老太婆做了个鬼脸,气得刘老太差点心肌梗塞。
“你这个赔钱货,越来越不懂事,居然把亲爹送进大牢,真是不孝!”
沈朝月冷哼一声,将两个女儿搂在怀里,目光阴冷地看着刘老太。
“你自已也做过姑娘,却认为所有女孩儿都是赔钱货,这么说你自已也是赔钱货喽?既然这样,你还活着干什么,院外就有一棵歪脖树,干脆直接吊死算了!”
“还有,不是欣然把刘百旺送进大牢,也不是我们沈家将他送进大牢,是他自已无耻。刘百旺和人牙子联手,把自已亲闺女拐走,以此来换取数百两银子,结果他和那些人牙子都被衙役们抓住,落得个被流放的下场。”
沈朝月将事情真相讲得清清楚楚,围观村民立刻七嘴八舌痛骂刘百旺和刘家,刘老太等人无从辩驳,只好使出撒泼大法。
“哎呦喂,亲生闺女不顾亲爹死活,亲爹都要流放了,两个闺女连看都不看亲爹一眼,真是不孝啊!”
沈朝月听了,对着刘老太开口问道:“你说两个孩子不孝,那按你的意思,她俩应该怎么做,才算有孝心呢?”
“当然是立刻去大牢里给百旺和百胜送好吃的,然后跟那个镇长说都是误会,让他把我两个儿子快点放出来。”
刘老太话音刚落,崔氏就在一旁迫不及待地接了一句。
“就是,亲爹卖闺女那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能算拐卖呢?闹饥荒时,哪个村子里没人卖过闺女?”
沈朝月听完,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院门口,随即说道:“看来刘百旺和刘百胜做得事,你们刘家人都知道,都认为是天经地义。既然如此,我们沈家若不去找镇长求情,你们刘家人不打算放过我们喽?”
“废话!我告诉你,沈氏,你们赶紧想办法把百旺和百胜救出来,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们家的青砖大瓦房!”
沈朝月拍了拍手,对着门外大声喊道:“祁镇长,您都听见了吧,刘家人联合人牙子拐走我闺女,派出刘家兄弟去分赃,其他人全都知情。刘家兄弟被抓后,其他刘家人不但不悔改,还跑到受害人家里大吵大闹,逼着受害人去为罪犯求情,否则就要火烧房子。”
“求镇长替民妇一家做主,若是哪日刘家人真来放火,不仅会烧了民妇家的房子,还有可能会闹出人命啊!”
刘老太和崔氏大惊,慌乱地回过头去,正好看到祁镇长和沈正德站在马车前,身后跟着不少衙役。
马氏和刘百兴一直没有上前,听到了沈朝月的话,随后又看到了祁镇长怒气冲天的模样,两人顿觉大事不妙。
马氏眼珠转了转,赶忙拉着刘百兴走上前去,果断跪在了祁镇长面前。
“镇长,民妇能够作证,刘百旺和刘百胜就是去跟人牙子分赃的,其他刘家人大多数都是知情的。他们嫉妒沈家日子过得好,就想着和人牙子联手抓了沈氏的闺女,然后让沈氏拿银子。这样既能赚一笔银子,又能把孩子和沈氏全卖了,到时候他们再和人牙子平分赚到的钱。”
祁镇长听了马氏的话,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你说你能作证,你的证词可信吗?”
“回镇长的话,我是刘家的三房儿媳,我们夫妻两个胆子小,没有参与进去。请镇长相信我们,我们愿意为沈氏作证,指认刘家人。”
刘老太和崔氏迟迟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先是被镇长的出现吓了一跳,接着又被马氏和刘百兴的操作惊掉了下巴,等到他们反应了过来,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马氏。
刘壮一开始躲在沈家院内,此时听了马氏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冲上去狠狠踹了马氏一脚,对着马氏和刘百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笑,完全不把祁镇长放在眼里。
衙役们赶忙上前把这个熊孩子制止,怕他再动手,干脆用绳子将其捆住。
刘壮这一行为彻底寒了马氏和刘百兴的心,想到家里的儿子,两人不再犹豫,将刘家人所做之事,一五一十地全部抖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