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招风。手抓饼风靡全城,“大郎饼庄”的突然崛起引来不少模仿者。
虽然模仿者众,但是想做得好吃也没那么简单。大郎饼庄的手抓饼,趁热吃鲜香劲道,放凉后饼皮依旧软乎,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模仿者们的手抓饼,刚出锅的时候口感还行,一旦凉了,饼硬得咬一口可以嗑掉牙齿。因此整个清河县,虽然出售手抓饼的商家众多,但是大郎饼庄依旧独占鳌头。
但是有一天,一个名为“太婆饼家”的小店也推出了手抓饼,他们的产品无论是热着还是凉透,口感和大郎饼庄都差不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郎饼庄又开了分店呢。
“是二狗子。太婆饼家是二狗子开的。”郓哥探知行情回来,义愤填膺,“这个吃里扒外,恩将仇报的狗东西。”
二狗子?就是那个寒夜在饼店门口冻僵的二狗子?元宵节过后没多久,晚上关门的时候,郓哥注意到门口地上团着个人,连忙上前查看,却是一个衣着破旧单薄的少年被冻僵了。
我赶紧跟郓哥把少年抬进屋,给他暖身子。少年醒了过来,说自已自小没有父母,吃百家饭长大,初到清河县人生地不熟,本来想进来讨口热水喝,没想到冻晕在了店门口。
郓哥听完眼睛里雾蒙蒙的,转身看向我:“武大叔,咱们店里反正也缺人手,就把他留下可好?”
“你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我说道。
少年“扑通”跪在我面前,磕头如捣蒜:“二狗子愿意,吃要有口吃的就行。”
二狗子留了下来。他跟着郓哥忙前忙后,从来不会叫苦喊累,和面、擀面、煎饼......样样都干,且上手很快。没到一个月,他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和郓哥都很欣慰,可是二狗子突然就不见了,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郓哥到处去找,还去报官,但是夏提刑说,二狗子不在官方花名册,没法查。
怪不得我总感觉二狗子哪里不对劲,比如他一个流浪儿,竟然对面食制作那么熟悉。“太婆饼庄”一出现,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
原来,太婆饼庄的老板叫解前,二狗子真名叫解科,是解前的弟弟。解科自小养在乡下老家,以前从未来过清河县,故没有人认识他。解前为了弄清楚手抓饼的秘密,就与弟弟解科密谋在我和郓哥这里演了一场戏。
郓哥知道事实后,人都要气炸了:“枉我们那么信任他,对他那么好!他竟然这么不择手段!”
一个计划在我脑中盘旋了很久,现在是时候实施了。我对郓哥说:“你去请王老夫子帮忙拟个告示贴在店门口。就说大郎饼庄要现场教大家制作手抓饼。”
“那手抓饼的秘密?”
我微微一笑:“大郎手抓饼没有秘密。”
听说大郎饼庄可以现场免费DIY手抓饼,全城百姓蜂拥而至。没几天,整个清河县都知道了:手抓饼软和的秘诀其实很简单,面团要分两份制作,一份用凉水和面,一份用冷水和面,仅此而已。清河县家家户户都学会了大郎手抓饼。
“大家都会做了,咱们的饼还怎么卖?”郓哥担忧道。
“家家都会做饭,但是你还是喜欢到清河酒家吃大餐。”我说。
清河县的百姓都学会了制作既软乎又好吃的手抓饼,但是大郎饼庄的客流量不减反增,郓哥大喜。
“最朴实的商战,攻心为上。”我告诉他。
蛋糕工序更为复杂,且对烘焙工具要求颇高,一般老百姓家中没有条件制作,因此暂时没有出现模仿者。
我又制作出了奶油,借鉴了当朝的植物染色技术,再加上我的美术功底,开发出了不少颜色丰富的新款蛋糕。连县太爷父亲过寿,都来大郎饼庄订蛋糕庆祝。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我已经把迎儿和郓哥当成了自已的亲人,吃穿用度大家都一样,郓哥的忠心也让我十分欣慰。
春天的某一天,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整条狮子街,人们纷纷循声而去。一边跑一边呼朋引伴:“那边新开的饼店买一送一,特别划算!赶紧去!”一下子,我们的客人也被吸引走了不少。
反正没什么生意,我们也跟出去,看看情况。
原来狮子街上新开了一家饼店—“宋福记”。
这是一家典型的中式饼店,桃酥、杏仁酥、麻花、茯苓饼……居然还挺全!我可一直是“稻香村”的常客呢!甄西奇就经常笑话我的口味跟老太太喜好差不多。
话说甄西奇这家伙,一起游泳着呢,女朋友不见了,他可咋办?他有没有在想我?他会不会找了新女朋友?想到这,我心里涌起一股酸意。算了,还是让他找新女友吧,打死我也不想让他见到我这副尊容。
我一边想着,一边随着人流往店门口挤。突然,一只玉手伸过来拦住了我,“不许进来。”
“为什么?你这不是开店做生意吗?别人能进去,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郓哥气愤地问。
女子瘦长身子,白净面儿,薄薄的嘴唇,透出一股子精明强干劲儿。她努了努嘴,示意我们看门边挂着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同行莫入,面斥不雅。
原来是这样啊!我一甩袖子,“走吧,我们回去。”
可是我真的好想吃他们家的那些酥饼,怎么办?于是我央了一个路人,给了点好处,请他帮我代买了一些桃酥和杏仁酥,总算有机会过一把吃货瘾。
“咱家和他们家的东西又不一样,那个宋青莲为什么不让咱们进店?”迎儿有些不服气。我给她桃酥也不吃,她也不能理解我居然还能吃得这么香。
“生意场上的事,说不清。毕竟咱们卖的都是饼。”这桃酥味道香甜而不油腻,酥到掉渣,做茶点再好不过。郓哥已经贴心地帮我泡好了一杯清明前的龙井。
“大郎饼庄”今日的营业大不如前。
“迎儿,你看咱们今天的生意情况,知道宋青莲为什么不让咱去她店里了吧!”我说。
“那咱们也做桃酥?”迎儿说。
“不必。咱们做咱们的,他们做他们的。顾客有多种选择。产品相似度太高,容易恶性竞争,两败俱伤。”
迎儿和郓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三四天,“大郎饼庄”的客流才慢慢恢复正常,当然跟从前不能比。我们得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