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银儿再次像一条柔软的蛇一样缠了过来,她的眼神迷离而又坚定,充满了诱惑。
我轻轻拨开她的手,面色凝重地说道:“今日虽是李桂姐和周立的洞房花烛之夜,但李桂姐终究还是妓籍之身。西门庆今日未能得偿所愿,心中定然不甘。倘若他以恩客的身份逼迫李桂姐,那该如何是好?”
吴银儿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西门庆虽生性风流,但从未强迫过任何一个女子。桂姐若不愿意,即便以死相逼,李妈妈也无可奈何。”
我皱起眉头,深深叹息一声,道:“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想办法让桂姐摆脱妓籍才是。”
吴银儿看着我的眼神,崇敬之中更增添了几分期待:“武大哥,莫非你已有良策?”
我缓缓摇头,道:“此刻尚难确定,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说完,我站起身来,披上了外袍。
吴银儿眼含秋水,柔声道:“夜深风大,武哥哥,你今天不如就在我这里休息一晚如何?”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连几日,清河县的大街上都不见西门庆骑白马的影子。
最近梁山泊起义闹得正凶,西门庆奉旨剿匪,一个月前在梁山泊打了个小胜仗,抓获了“鼓上蚤”时迁和“浪里白条”张顺这两个起义的小头领,一时风头无两。可是就在李桂姐被梳笼的那个晚上,这两个匪徒却被一个武功高强的蒙面人从县衙大牢给救走了。
西门庆得知消息,匆匆离开丽春院,就直奔县衙,大牢里哪里还有贼人的影子?气得他直捶胸顿足,一连几天都没心思出门。
只有我知道,那个救走贼人的蒙面人正是武松。
武松悄悄跟我说:“大哥,你让我办的事,我给你办成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我瞪着他:“什么叫你给我办事?时迁和张顺是不是你兄弟?你是不是在盘算怎么营救他们?是我告诉你那天晚上西门庆一定会在丽春院,你才敢放心去救人。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武松摸了摸自已的后脑勺:“大哥说的是。但是,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加入了水泊梁山?”
我总不能告诉他,你武松还是三十六天罡之一呢!
我摸了摸鼻子,慢慢思索道:“你忘了,你刚刚回家的时候自已告诉我,说你在柴家庄和柴大官人还有宋江相谈甚欢。这宋江,现在是不是坐着梁山泊的头把交椅?”
武松笑道:“大哥真是好记性!那么你怎么确定我加入了梁山泊?”
“你加没加入不重要。”我摸了摸鼻子,“你是我亲弟,最讲兄弟义气。你既然已经知道“鼓上蚤”时迁和“浪里白条”张顺是宋江手下,岂有不帮助之理?”
“知我者,兄长也!”武松由衷地说。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武松的秘密,那么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他我自已的秘密。
我把武松带到吾域,向他说明了宝婵和赛金玉的身份。
“辽国那边派了杀手,看样子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我说。
“鹿鸣驿遇蛇,如果不是两位出手相助,我可能早就......”宝婵说道,“谢谢武大哥武二哥。”
“大哥,她们总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武松说。
“那你说怎么办?”我看着武松问道,“现在是我们在明,刺客在暗,她们不躲起来,还能怎么办?”
“引蛇出洞!”不愧是武松。
我和宋青莲一齐拍手叫好。
“有一个问题。”宋青莲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抓到了刺客,刺客到时指认宝婵是辽国公主,那么宝婵一定会被抓起来。到时怎么办?”
“如果,刺客刺杀的对象不是宝婵呢?”我微笑道。
听雨亭。
时至深秋,荷塘一片萧索,远望一片枯黄,完全失去了夏日的生机。残荷的茎枝以各自的方式纷纷折断,盘曲蜿蜒,倒映水中,像一幅颇有艺术气息的水墨画。
宋青莲、宝婵、赛金玉把酒畅饮至直天黑,三人大醉一场,伏桌而眠。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支匕首突然破空而至,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眨眼间已至宋青莲眼前。然而宋青莲反应极快,她陡然飞身而起,手中长剑顺势一挥,那支匕首就被打落在地。
就在这时,两个身着劲装的蒙面黑衣人疾步冲进院子,目标明确,径直朝着宝婵冲去,同时拔出腰间长刀,凶狠地刺向宝婵。
见此情形,赛金玉迅速从桌下抽出一根棍棒,与宋青莲一同迎击这两位不速之客。
刹那间,刀光剑影闪烁,棍影交错纵横,四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打得难解难分。而宝婵则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躲进了桌子底下,双臂紧紧抱住自已的身体,浑身瑟瑟发抖。
这两名刺客身手敏捷异常,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似乎并不在武松之下。我紧张地躲在暗处,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听雨亭中的一举一动,心中不禁为宋青莲她们捏了一把冷汗。
正当战斗激烈之时,宋青莲瞅准时机,趁着小个子刺客不备,用剑尖轻轻一挑,竟然挑落了他脸上的面巾。当我看清楚那名刺客的面容时,顿时惊愕得合不拢嘴,忍不住失声惊呼道:“玉兰,怎么会是你!”
另外一个刺客看到这一变故,心里一惊,一不小心让武松挑开了面罩。竟然是贺老六!
宋青莲和赛金玉两人见此情况,一齐跳出了战圈。玉兰和贺老六此时也停下了动作。
只见贺老六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抓着面罩想重新戴上,却被玉兰阻止了:“事到如今,再戴上面罩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缓缓走上前,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位女子。这真的还是我所熟知的玉兰吗?那个朴素勤劳、总是唯唯诺诺的农村女人,那个被婆家人绑起来卖掉换彩礼的可怜女人?
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眼神锐利,英姿飒爽,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气。
玉兰竟是辽国派来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