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月满西楼》是谁唱的呢?还是我思念过度,出现了幻听?“红藕香残玉簟秋……”熟悉的旋律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既然我能够穿越至此,那么别人是不是也可以?甄西奇!莫非甄西奇也穿越了?
我发疯一般在人群里四处穿梭张望,那飘渺的歌声却再没有出现。我不甘心,也唱起了歌儿:“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迎亲的队伍热闹非凡,吹吹打打的乐曲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盖住了我的歌声,但是我不愿放弃,一路跟着队伍一路唱,全然不顾路人惊异的目光。
迎亲队伍进了西门府,街上的人群也渐渐消散了。我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心中怅然若失。
清河酒家,大堂的客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西门芸婚礼的排场。
一个说:“你们知道吗?陈家在东京城里可是响当当的大富豪。管不得婚礼排场这么大!咱们狮子街今天真是人山人海!”
“不仅有钱,还有势啊!”另一个迫不及待接口道,“西门官人的亲家陈洪不得了!他的上司杨戬杨大人可是当朝重臣!他跟杨大人既是同僚又是亲家。陈洪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了杨戬的儿子,陈杨两家一结亲,这联盟更加牢不可破了。”
众人感叹道:“怪不得人家说竹门对竹门,朱门对朱门呢!”
“要说还是我们西门官人有本事,就在咱们清河县,能攀上东京城里的豪门世家,那也是独一份!听说西门官人陪嫁了不少好东西呢!”
“说到这个陪嫁,那真是三天三夜说不完。光那个描金彩漆的拔步床,就够让人羡慕的。那床大的,可以放下八铺八盖的被褥。”说话者边说边张开双臂比划着。
听者无不啧舌,“也难怪西门大姐能嫁到京城富豪家里,也只有高门大户的人家才容得下这样大的拔步床啊。小门小户的,那床都没处放!”
“岂止没处放,房子都不一定比床大!”
最是八卦抚人心。闷闷不乐的我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也有点儿向往那拔步床了,不知那拔步床跟《红楼梦》里贾母的“碧纱橱”能否一决高下。
迎儿看见我,万分高兴地扑进我怀里,我摩挲着这个小姑娘的头发,发现她比我高了不少,毕竟武大郎只是一个罗锅。自从我来到这里,占用了武大郎的形体,就主动担负起了他的人生责任。
过去的武大郎懦弱自卑,羞于表达,加之受制于美艳后妻,对迎儿疏于照管。我对这个不幸的小姑娘充满了怜惜,早把她当成了自已的亲人。虽然在现代社会,我不过是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女孩,但是我依然可以扮演好一个父亲兼朋友的角色。
在我的关心下,迎儿再不是那个胆小怯懦的小姑娘,她已经长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
“今天你没去饼庄帮忙啊?”
郓哥今天生日,乔老爹让我请你过去一起吃晚饭。
“吃饭,就在清河酒家吃,不就可以了。何必劳烦乔老爹。”
“我也是这么跟乔老爹说的,但是乔老爹说,清河酒家是咱们自已的店,乔老爹想自已做几个拿手小菜招待你。爹,你还真别说,乔老爹做饭可真好吃。”
乔老爹自从上次重病一场后,在蒋太医的调治下一天比一天康健,只是一条腿还是行动有些不便。他也是个好强的老人家,从来不肯闲着,总是在太郎饼庄忙东忙西。
傍晚时分,乔老爹已经在家里摆好了大餐。看见我,就激动地上前握着我的手,拉着我入座,“武老板,犬子多亏了您提携,您今天来到我这里,真是蓬筚生辉。”
“我们太郎饼庄也多亏了郓哥费心,乔老爹,您生了个好儿子啊。”
郓哥忙给我斟酒,我贾东梅是一瓶啤酒就犯晕的主儿,没想到其貌不扬的武大郎竟然海量,有空我得找个人拼拼酒。
酒过三巡,乔老爹开口了,“武老板,趁大家都高兴,我有一件事情,想跟武老板您商量,如果您不答应,那么就当我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可以吗?”
我看了看郓哥,又看了看迎儿,心里明白了作九分,“乔老爹,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我贾......武植能做到的事,我一定答应您。”
乔老爹道:“那我就直说了,要是唐突了您,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过了今日,郓哥也十六了,迎儿也过了及笄之年。两个孩子打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郓哥说,此生他非迎儿不娶。我们家里就郓哥和我两个人,迎儿在我心里就跟我亲闺女一般,就是不知道武老板您的意思?”
“这个嘛,”我故意拉长了声音,看着迎儿和郓哥儿一脸紧张,内心忍不住偷笑,“虽然他们两个关系是不错,但是这个事情也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所以您的意思?”乔老爹小心翼翼地问。
“我的意思就是迎儿的意思,迎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迎儿和郓哥闻言相视一笑,迎儿高兴地搂住了我的脖子,“爹,我就知道你会同意。”
乔老爹也呵呵地笑了。
从乔家出来,一轮明月正悬在半空,月色如霜,照亮我们回家的路。如此月色,如良夜何?
我牵着迎儿,“爹教你唱首歌,好不好?”
“好啊,什么歌?”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却上心头......”
“爹,这首《月满西楼》真好听,就是感觉有点儿凄凉。爹,夜深了寒气重,我有些冷了,我们快点回家吧!”
远远地,一个人朝着我们急奔而来,我警觉地抱住迎儿闪在一旁,却听见来人呼道:“武老板!”
是清河酒家的主厨丁山!
丁山飞奔而至,“武老板,花夫人,花夫人她寻短见了!”
“谁说的?”我大惊。
“她的丫环迎儿姑娘来店里找你,说花夫人上吊自杀,幸而发现得及时。”我摸摸胸口,舒了口气,这丁山,一句话非拆成几句话说,弄得我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
“花夫人现在怎么样?”
“武都头已经去了花府,他叫我来寻你,通知你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