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喝饱羊奶,感觉精气神足了许多。只是在草堆中躺了一天,全身有些酸痛。
他全神贯注地侧耳探听四周,感觉周围静得可怕。只有远处的狗吠声,让他感觉到地球还在转动。
总这么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没有人帮助,这样也只能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亨利对逃亡并不陌生,青少年时代几乎在爱德华追杀中东躲西藏过活,也有自已的切身体会。
要死要活由天命。
亨利咬咬牙,决定走出羊圈。
他坐起身体,弓着腰,准备站起来。
忽然羊圈里悄悄进来一个猫着腰的身影。
看样子是个家庭主妇,亨利并没有被吓着,而是静观其变。
“亨利,亨利在吗?我是你奶妈丽达!”那个身影突然发出轻轻的呼叫,这呼叫声让亨利感到很亲切。
“亨利,我是奶妈丽达,我来找你来了!你在吗?不要担心,这里没有别人!”
亨利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一身的委屈与落魄让这个未来的国王变得脆弱。
他哭着回应:“丽达奶妈,真的是你吗?我是亨利!我在这里。”
丽达听到亨利的回应,飞快地奔跑过来。“亨利,我的主,你真在这里吗?”
亨利站起身来,迎向丽达,扑在她的怀里痛哭起来。
“你真是亨利!感谢上帝。现在好了,一切都好了。快跟我进屋,饿坏了吧亨利!”丽达安慰着亨利,牵着他的手,引他进了屋。
丽达关严窗户,栓住门。将亨利带到地下储藏室。
她点燃灯芯,昏暗的灯光打在亨利的脸上。他惊魂未定。
没错,站在她眼前的就是亨利!自已用奶喂养过的亨利。不是儿子胜似儿子。不是生母胜过生母。
他俩再次相拥而泣。
忽然,丽达清醒过来,明天,不,说不定马上,官兵就会搜查过来,暗藏是藏不住的。
只有明躲。
丽达早已心生一计。
她跪在亨利面前。“亨利,谢谢你给我的一切。我用你的钱买了这块牧场,还有一条海船,我们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如今,你落难到此,为了活下去,为了英格兰,你一定要听从我的安排!”
亨利连忙拉起丽达,说:“奶妈,何必行此有悖天地的礼节。你是长辈,我听你安排就是,但千万别伤害着你。影响你全家的生计。”
“不会的!我们要一起生,一起活,直到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送到英格兰的王位上。”丽达斩钉截铁地说。
“可眼前,情况很糟糕,爱德华三世决心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你,除掉你。
他在这一带建哨点,还连成防线。又成立很多搜索队,三年五载地找下去。
他这是使出找不到你,也要困死你的毒招!
你必须沉住气,赖着性子生活在他的眼皮下,从长计议。
一旦熬到机会,我送你重新回到布列塔尼公国。
你可以东山再起,再次还朝英格兰!”
“一切听从奶妈的安排!”亨利自从见到奶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这样就好。如今我们已经生死同舟,任何一点闪失,你的命也就没有了,我们也将家破人亡。”丽达严肃地强调着。
“现在最保全之策只有一个。我有个女儿叫温妮,你们是吃着同一个奶头长大的。虽无骨肉情分,却有兄妹情缘。我决定将她临时许配于你。
你们过着平常人的生活,与普通人一样柴米油盐,生儿育女,割草放牧,开荒种麦。
这是最好的掩护,也是唯一有效的保命方式。
亨利,你放心,我们是打心底里自愿的。你不要有压力,我的女儿她没有想过要当王后,一切只是为你能活着逃过这一劫。
等你脱离危险,我们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将来登上王位,统治王朝,我们也不会找你要什么名份爵禄。”
“丽达奶妈。你是真心疼我,为我好的妈妈。
主意虽好,可万万不能,我不能坑了温妮,耽误她的青春!”亨利听后,连连摆手。
丽达听后,十分生气。“亨利,你这是什么话。一个未来的国王,占几个女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你当我们是奴役好了。
为王者,不狠不得天下。
柔弱不聚民心。连我这个不识字的奶妈尚且懂得这个世理。
亨利,你今天必须听奶妈的。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不能婆婆妈妈,也不要为难你奶妈!
这事就这么定!”丽达说完转身为亨利拿来换洗衣服,又打来一桶水,替亨利洗澡更衣。
她还端来水果面包牛奶,亨利如饥似渴地大口啖食。
做完这些,她要去找回女儿温妮,准备当夜就带他们赶往教堂,结为夫妻。
请牧师开出婚姻证书,应付爱德华兵士可能的搜查盘问。
出了门,丽达上好锁,飞快地跑去告诉女儿温妮。
温妮去了对面山丘上的羊圈。
找半天,两手空空。
返回路上,碰到来找她的妈妈丽达。
“妈妈,有动静吗?”温妮见到丽达,兴奋地问。
丽达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就拉着女儿的手,认真地问:“温妮,敢跟亨利结婚生子不?”
“妈妈,你这是什么话。
人家是国王,谁肯娶个土里土气的牧场女?”温妮没有底气地回答。
“这你不用管。今天你听妈妈的。我找到亨利了,你回去换一身衣服就与亨利一起到教堂去,今晚就让牧师为你们成婚。”丽达不容置否地说。
温妮知道,这是救亨利的万全之策。她通情达理地回答:“全听妈妈安排!”
丽达接着说:“一会儿到教堂见到牧师,你就哭着求他。说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让牧师在婚书上将结婚的日期写为三个月前的今日。
免得爱德华的搜查队在查询户籍时,节外生枝!”
温妮点头应诺!
丽达拥着温妮,拍着她的背说:“好样的,温妮。
妈妈感谢你!亨利当上国王后,全英格兰都将感谢你!
温妮,我的好女儿,你是妈妈的全部依靠。
你一定要记住:如今我们全家与亨利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生死相关,呼吸相依。
你一定要千万倍地成熟起来,任劳任怨做亨利的妻子,安安心心地过着生儿育女的日子,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妈妈!我懂。我今晚就去教堂与亨利结婚!
在他脱离危险之前,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与他成家,给他生儿育女,像一对真正的普通的夫妻。
这样才能躲过爱德华对亨利的追杀,确保他的生命安全!”温妮回应说。
“是的,我的好女儿,现在就看你的了!
去吧,去找亨利,到他身边去,告诉她,你是他的妻子!”不知不觉,娘俩到了家门口。
丽达朝温妮挥了挥手。“亨利就在储藏室里,我站在这里望望风!”
温妮答应着,头也不回地迈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