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梦和怒道:“你少在那里冷嘲热讽,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
“我可从未让汪姨娘做假账放印子钱拿夫家的钱补贴娘家。”方筱染冷道。
方正邕再也听不下去,铁青着一张脸怒喝道:“来人,将汪氏带下去,立即送出府!”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让整个祠堂都为之震动,汪氏被吓得浑身一颤,声音喑哑的死死抱住他的腿,却被他无情的给踢开了。
汪氏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模样看起来很是狼狈,她神情痛苦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头一次被他这般冷漠对待。
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双腿不停的打颤,声音更是结结巴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不,不要,求您,妾身,知,知道错了,是妾身没考虑,当时情况不是那样的,妾身并非贪婪,而是娘家哥哥他们,他们……”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狡辩。”方正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眼神简直是冰冷至极,毫无温度可言,几十年来的感情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为了泡影。
侍从得令闯入,上前抓住汪氏的胳膊,试图强行将她拖走,见状,方梦和立马跑过去将其中一人推开,紧紧抱住汪氏恳求道:“爹爹求您饶了娘亲这一次吧,她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了,一定是舅舅他们胁迫,娘亲是不得已的……”
然而方梦和不知道的是,正因为最了解所以才更痛心,方正邕眼里容不得沙子,但为了汪氏他曾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自已的初衷,现在她却做出这种事,对方正邕而言无疑是背叛,又怎么可能再原谅她。
方正邕看都未再看汪氏一眼,厉声呵斥道:“还不赶紧把人带走!”
此令一下,几个侍从再度冲过来,其中两人将方梦和强行拉开,另外几个人则抓着汪氏将她向外拖去。
“不要,娘亲,不要,爹爹您别赶娘亲走……”
祠堂中回荡着方梦和撕心裂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凄厉,若放在以前方正邕一定会有所动容,可这一次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全当没看到。
就在汪氏即将被拖出祠堂大门时,方怀宏急匆匆的赶来,他才从军营回来,一身盔甲都来不及脱,听到汪氏出事,第一时间赶到祠堂,见汪氏正被侍从拖拽,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将其踹开,同时伸手将汪氏护在怀中,冷眼怒视了一圈,侍从被他的眼神逼退,不敢再进一步。
汪氏一见儿子来了,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抱住他,哭诉道:“儿啊,他们要把娘赶出去……”方怀宏一听,立刻怒目圆睁,厉声质问:“父亲,母亲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要这般对待她?”
方正邕一共有两个儿子,分别由汪氏和刘氏所生,其中方怀宏是最有出息的那个,年纪轻轻便已经立下军功成为游骑将军,至于方怀德,整日游手好闲沾花惹草,不务正业。
因为方正邕对方怀宏更为看重,也更加偏爱些,此番若非汪氏做的太过,哪怕是看在方怀宏的面子上,他也会放她一马。
“不得无礼,见了曾祖父还不行礼?”方正邕厉声呵斥,听到这话方怀宏才意识到太公也在,连忙放开汪氏冲着太公行礼道:“见过曾祖父,许久不见曾祖父,您还是一样的精神,只是您鲜少离开老宅,今日为何前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太公眯起眼睛,目光如炬,淡淡地说道:“宏儿回来得真是时候。”他的语气平静而深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汪氏莫名的心虚,下意识的抓住了方怀宏的衣袖,默默往他身后挪了几分,似乎是在向方怀宏示意什么。
见此情况刘氏立马接话,“大少爷还不知道姐姐犯了多大的错吧,不妨看看账目便一清二楚,妾身都有标注大少爷一定能看明白。”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方怀宏瞥了眼刘氏,一脸的厌恶,刘氏平白被呵斥脸颊迅速涨红,面容尴尬至极,一旁的方筱染见状冷不丁的回了句,“大哥哥好大的官威啊,刘姨娘和汪姨娘同为妾室,您这般说话打的谁的脸?”
方怀宏怒目瞪向方筱染,“别以为我不知道,方家出了这么多事都是因为你从中作梗。”
方筱染嫣然一笑,“那我可真厉害,居然能让汪姨娘做假账放印子钱拿夫家的钱补贴娘家。”
“你说什么?”方怀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汪氏,被自已儿子这般看着汪氏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证据摆在眼前任她如何狡辩都没用,方怀宏虽孝顺,但也不代表能容忍她犯下这样的过错。
一开始汪氏之所以命人将方怀宏叫回来,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刘氏居然查了账目,还把她补贴娘家一事给抖了出来,如果只是因为下毒以方怀宏的能力必然可以保她,何况还有老夫人,还有她和方正邕多年来的感情。
可惜千算万算偏偏漏了刘氏这茬,冷不防的给了她一记重创。
方怀宏提高了嗓音,“看着我的眼睛!”
汪氏被吓了一跳,无措的抬起头,对上自已儿子那双眸子时,她下意识的移开了,摇着头说:“宏儿,是娘亲做的不对,可我真的没有背叛方家,只是拿了一点钱并不多,实在不行我让哥哥他们原封不动的还回来,而且汪家起势对方家也是有帮助的。”
“胡言乱语。”方怀宏松开了汪氏,制止了她的疯言疯语,再说下去太公怕是就要发话了,显然这事是汪氏做的不对,方怀宏只要稍微动点脑子也能猜出来为何太公会来到府中。
这种时候求情必是无用,甚至还会让方正邕更加憎恶,于是方怀宏直挺挺的跪下,冲着方正邕和太公说:“若母亲所犯罪行属实,宏儿不会为她辩解,亦不会为她开脱。”
“你说什么?”汪氏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她的亲生儿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纵使她再有不是那也是他的亲娘,这种时候居然跟她玩大义灭亲的戏码,是想把她置于死地吗?
在场大多数人都不理解方怀宏这番话是何意,汪氏甚至还为此大发雷霆,可方筱染却清楚的很,方怀宏无非是想迂回一下,先保一手,其他的日后再说。
方怀宏根本不理会汪氏,继续说:“但宏儿大婚在即,需要母亲为宏儿操办婚礼,何况高堂之上需要母亲坐镇。”
“她本就坐不了高堂,至于操办婚事有你刘姨娘在,你无需担心。”方正邕冰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刺一般深深扎进了汪氏的心里。
方怀宏继续说:“可成婚当日如若母亲不在儿子实在无法安心,何况周家人怕是也会有所察觉,此乃家丑不可外扬,哪怕是为了方家颜面也请父亲能让母亲留在府中知道儿子成完婚再惩罚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