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钱嬷嬷已经被放出来,丢进了大缸里,而春芳则被绑在她面前的柱子上,模样看起来很是狼狈。
钱嬷嬷冷笑道:“瞧瞧你,最后不是和我落得同样的下场,六姑娘根本就不会放过你的,你别在抱有任何幻想了。”
“那也比被你们赶尽杀绝的好,何况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嘲笑我,难道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吗?”春芳轻笑一声,根本不在意钱嬷嬷的这番话。
现在的钱嬷嬷确实不好受,这口大缸的空间并不大,关键也不高,她只能蹲在里面,还没办法坐着,双手更是被束缚在身后,动都动不了,盖子则掏了一个洞,刚好把她的头卡着,导致她的活动范围非常小,稍有不慎还会被参差不齐的横截面划伤脖子。
好歹也是方家体面的管家婆子,钱嬷嬷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再被春芳嘲笑两句顿时恼羞成怒,“侧夫人肯定会救我,六姑娘还能反了天不成,倒是你,身后无人才是死路一条。”
春芳翻了个白眼,直接闭上眼睛,“那你就好好等着侧夫人来救你吧,就她做的那些事怕是都自顾不暇,根本没心思管你。”
“哼!”钱嬷嬷现在口干舌燥,不想跟她多费口水,干脆闭嘴,其实她心里是最没底的那个,主要最近方筱染不按常理,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还真不确定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另一边,方筱染彻查了帮钱嬷嬷打掩护的那几个人,发现他们都暗中在帮汪氏做事,私下偷偷贩卖田地放印子钱不说,还把这部分钱拿去补贴了汪家。
方正邕一直都非常信任汪氏,根本不过问家里的事,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护着她。
方筱染将证词以及部分证据交给了青兰,让她拿去翠微阁,亲手交给刘氏,这让青兰很不解,皱眉问:“姑娘,为何要取给刘小娘子?”
“你照做便是。”方筱染淡淡道,并不算多说什么,青兰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奴婢知道了。”
转眼间青兰来到翠微阁,将方筱染给她的东西递交给了刘氏,看着手中的证词刘氏脸色微变,“六姑娘这是何意?”
“奴婢不知,姑娘说了,交到您手中,您自有分寸,若无他事奴婢便告辞了。”
看来也问不出什么话来,刘氏微微点头,“你去吧。”
在青兰退出去后方云瑶疑惑的从屏风后走出来,她刚刚正在吃糖炒栗子,听闻北居的人来了,便竖起耳朵探听,结果什么都没听到,这才好奇出来询问:“母亲,方筱染又再整什么幺蛾子?”
“她啊,给了我一份汪氏贩卖田铺放印子钱,并将这些钱用来填补娘家亏空的证据,连账目都有,做的那叫一个清楚。”刘氏缓缓开口,眼眸中颇有几分无奈。
方云瑶很是疑惑,“这些不是可以用来扳倒汪氏吗?她对汪氏恨之入骨为何还要将这些交给你?”
“恨是一回事,能否扳倒就是另一回事了,她这是在向我借力,希望我助她,而且这背后牵连甚广,只要肯查,汪玉珂铁定翻不了身,对我而言也不失为一个机会,可这样做太过冒险,汪家虽比不上方家,但如何都稳压咱们刘家一头,若因此结怨,哥哥嫂嫂他们必不好过。”
刘氏的两个哥哥就在汪玉珂大哥的手底下做事,这要出个什么问题日后指不定会被穿小鞋,可是放着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她又实在不愿错过。
“证据只要摆在父亲面前,父亲自然不会放过汪氏,为何还需要我们出面,明明她自已也就够了……”方云瑶小声嘀咕,她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弊,只是有些不甘心,明明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可方筱染偏偏要拉他们下水。
刘氏叹了口气,“你父亲什么脾性你不清楚?何况六姑娘怕是不想让我们白拿好处,她的目的并非要让汪氏永不翻身,只是想替白戚戚平反,这点她估计早有信心,所以才会把选择抛给我们。”
“那,我们该怎么做?”
“让我想想吧。”刘氏揉着太阳穴很是头疼,这既是机会也是烫手山芋,实在不好抉择。
第二天一大早,汪氏从噩梦中惊醒,下意识的喊钱嬷嬷,但钱嬷嬷并没来,来的是侍女晓春。
“侧夫人,您可是做噩梦了?需要奴婢请大夫来给您瞧瞧吗?”
“不必了。”汪氏微微摇头,侧目扫了眼春晓疑惑的问:“怎么是你?”
一般都是钱嬷嬷伺候她饮食起居,毕竟自小跟在她身边,对她最为了解。
知道汪氏是什么意思,春晓回:“钱嬷嬷昨日离开后便再未回来,奴婢见您心烦意乱就没有禀报。”
“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汪氏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担忧。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手帕,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已的情绪。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怎么会没有回来呢,该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也许是有事耽搁了……”
“不可能,她做事一向谨慎,除非被人拦截,否则没道理会耽搁。”
“那该怎么办?”
“你去找尚品铺子的王二,让他派人去看看,一定要快。”
“是。”
春晓即刻起身,但汪氏还是不放心,一把抓住她,压低了声音说:“换身衣服,最好把你的脸遮住,从后门走,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在春晓离开后汪氏命人去叫方梦和,却被侍女告知,“三姑娘正在发脾气,说刘小娘子掌家故意克扣她的吃穿用度,居然连添置首饰的钱都不再发放,她去找老爷诉苦,反倒被老爷呵斥,这会儿正委屈呢。”
“这个刘氏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我掌家这么多年从未有过此等要求,她倒好一上位就克扣用度。”汪氏怒道。
侍女回:“可不是嘛,但听说好像是因为老夫人最近的丹药实在过于昂贵,家里库房里的存银已经入不敷出,这样下去大公子的婚事怕是……”
这可是汪氏的软肋,她最听不得这些话,顿时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她敢!走,随我去见老夫人。”
“可您不是正被禁足吗?”
“事有轻重缓急,先见了老夫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