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神色恭敬,稳稳地端着茶盏缓步上前。
他的身姿微微前倾,弯腰的弧度恰到好处,目光始终低垂着,不敢有丝毫僭越,将茶盏举至齐眉处:“王爷,王妃,请用茶。”
谢玉霖神色慵懒,漫不经心地接过茶盏,修长的手指在茶盖上轻轻摩挲,随后缓缓转动茶盖,动作优雅却又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他微微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浮末,轻抿一口,那姿态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一切都不过是他闲暇时的消遣。
扶桑也接过茶盏,只是她无心品茶。她将茶盏轻轻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眼神便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那担忧之色在眼底蔓延,如同即将泛滥的潮水。
谢玉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急什么?”
扶桑努力让自已镇定下来,她缓缓端正坐姿,腰杆挺得笔直,宛如一朵盛开在风中的栀子花,姿态优雅,裙摆纹丝不动。
然而,她的眼神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那望向门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不多时,陆子兆在仆人的搀扶下出现在门口。他的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他紧咬着牙关,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那沉重的脚步仿佛拖着千斤重担,仆人在一旁艰难地支撑着他的身体,一步一步缓缓向前厅挪来。
扶桑见状,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起身,作势就要向前奔去搀扶陆子兆。
可她刚迈出一步,谢玉霖便伸出手,如铁钳般紧紧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
扶桑猝不及防,身子向后倒去,跌落在谢玉霖的怀中。
陆子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他扶着桌子,示意仆人们都退下。仆人们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后,还是缓缓退了出去。
扶桑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已,不能冲动,不能再给子兆哥哥添麻烦了。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已软下身子,后背靠在了谢玉霖的胸膛上,可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却出卖了她的紧张与不安。
谢玉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的手微微收紧,将扶桑禁锢得更紧,眼神中带着挑衅,直直地看向陆子兆,仿佛在向他炫耀一般。
陆子兆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那眼神像是受伤的孤狼,绝望而又无助。
他的身形晃了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险些摔倒在地。
他张了张嘴,想要喊出扶桑的名字,却在看到扶桑那含泪的双眸和微微摇头的动作时,生生止住了声音。
扶桑张嘴无声说道,他们多年来的默契让他一眼就看懂了她的意思:不要冲动,愿君安好,从此以后是陌路……
谢玉霖瞧见扶桑的小动作,眉头微微一皱,下巴抵在扶桑瘦弱的肩头上,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些。
他在扶桑耳边低语道:“王妃,你这副样子,是要让本王难堪吗?”那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压迫感,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雷。
扶桑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可她很快就将其强行压制住。
她脸上挂起如花的笑颜,那笑容看似明媚,却透着一丝苦涩:“泽川,臣妾只不过是担忧哥哥罢了。”
陆子兆缓缓走到他二人面前,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抬起眼眸,看向扶桑和谢玉霖,眼中闪过痛苦之色,他颤抖着身子,朝着谢玉霖艰难地行礼:“多谢王爷今日携王妃前来探望。”
话语出口,显得虚弱而无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似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
谢玉霖见状,笑容更甚,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是冷冷地看着陆子兆,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他伸手捏着扶桑的耳垂,仿若未曾看见面前的陆子兆一般,手指轻轻揉搓着,动作暧昧却又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霸气。
扶桑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谢玉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何心思,心中满是慌乱与不安。
陆子兆强撑着身体,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如被重锤击打。他感觉自已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紧咬下唇,直到嘴唇破裂,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可他却浑然不觉,目光始终停留在扶桑和谢玉霖身上。
那曾经与他心意相通的女子,如今在他人怀中,虽眼中有着不甘与无奈,却只能隐藏自已的情感,强颜欢笑。
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曾经的美好回忆如同泡沫般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破碎。
“陆世子不必多礼,只是王妃想要来看看你这兄长,所以本王便带她来看看你。”话里话外都在说陆子兆只是兄长,莫要认不清自已的定位,话语中带着几分嘲讽与警告。
扶桑的心紧紧揪着,她想要挣开谢玉霖的束缚,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她只能用眼神传达着自已的无奈与歉意,还有忘了她……
陆子兆读懂了她的眼神,心中的痛苦愈发强烈。
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谢玉霖眼神变得幽暗深邃,泛着森森阴冷。
他猛地转过扶桑的身子,大手如铁钳般掐着她的下巴,动作粗鲁而又霸道。还没等扶桑反应过来,他便狠狠地吻了下去。
扶桑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愕与羞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细碎的呜咽声被他吞吃入腹。
“唔……”
她拼命地挣扎着,双手用力地推着他的胸膛,却被他一手狠狠把住纤腰,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渐渐地她的身子软了下来,任他作为。
陆子兆的双眼因愤怒和痛苦而布满血丝,仿佛有烈火在其中燃烧。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这场景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他的心口,那尖锐的疼痛让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愤。
“噗”的一声,陆子兆怒极攻心,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那鲜艳的红色在这压抑的厅中显得格外刺目,宛如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血花,绽放在冰冷的地面上。
本是盛夏时节,阳光炽热而灿烂,可此时的厅屋却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