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勇强这一次的事情,学校严抓校园纪律问题,每一层楼都安排了老师巡查。
再也没有人敢顶着风口作案,没有了人找麻烦,谢迟的学校生活过得格外轻松,除了身边多了一个阴晴不定的桑白与他形影不离。
桑白往那一坐,就连来问谢迟题的人都少了许多。
学生间的小道消息传的很快,桑白在食堂一打三的事迹早就当天下午传遍了全校,尤其是离刘主任办公室近的那个班级里的学生,更是添油加醋将那天听到的全部内容传了出去。
桑白一战成名,坐实了校霸的名头。
纷纷对被桑白盯上时时刻刻不离身的谢迟同情不已。
除了晚上谢迟住校,而桑白走读两人没办法黏在一起之外,平时在教室就是谢迟课间去上厕所桑白也跟着,老师找谢迟谈事情跟着,食堂吃饭跟着,不给其他人一点单独接触的机会,桑白真正做到了如影随形。
就因为这样,杜老师还专门找了谢迟询问桑白是不是在欺负他。
问的时候,桑白就站在谢迟的身后,不是杜老师不知道背着人,而因为桑白他根本赶不走。
谢迟是这么给杜老师解释的。
他说:“桑白他刚转了陌生的环境,心理上还不适应有些害怕,所以才会跟着我,他没有欺负我。”
害怕?桑白?
杜老师觉得谢迟不是被桑白威胁,就是两人关系真的很好,都有滤镜了……
知道问不出什么,杜老师之后就自已一直默默关注着两人。
然后她就发现,桑白确实没有欺负谢迟,就是非常喜欢盯着谢迟看,上课盯下课盯吃饭也盯。
这是什么习惯?
不过看谢迟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他看着,杜老师也不好干涉。
周五下午放学。
谢迟好不容易才哄的桑白放弃把他直接带回他在校外的房子里。
劝走了桑白,谢迟才抬脚往自已家走。
落叶撒了满地无人打扫,谢迟背着书包走进一处老旧的小区,外墙的颜色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墙壁上布满斑斑驳驳。
谢迟从狭窄寂静的楼梯道走到自已家门口,从口袋摸出钥匙打开门,回了家转身关门的时候,骤然耳边传来风响。
谢迟身体本能反应侧身躲开,尽管他反应的很快,却到底是迟了。
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头上,当即谢迟脑袋发懵跪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
“兔崽子,终于回来了!”
谢父手里拿着一根结实的棍子一脚将谢迟踢翻,“奶奶个腿儿的,把钱都藏哪儿去了!”
谢迟视线变得模糊,恶心感涌上喉咙让他想吐,他想站起来又被一脚踹倒,然后谢迟感觉到自已书包被扯了下去。
意识陷入黑暗前,谢迟听到了谢父狂喜的笑声。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白眼狼身上肯定有钱!”
谢父扔开手里的棍子,食指在舌尖上沾了一下,手上拿着从谢迟书包里翻出来的一沓现金兴奋地一张张数着。
谢父一数,竟然有七千九百八十二块!
当即高兴坏了,把钱一卷小心地放进自已内衬口袋里。视线在看见倒在地上的谢迟时,脸色秒变凶恶,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又踢了他一脚,骂道:“玛德!这么多钱也不知道孝敬你老子!活该打死你!”
上一次谢父没从家里翻到钱的时候,他就猜谢迟肯定把钱放身上了,所以这周五他专门蹲在家里等着这个不孝子回来!
自从谢迟上了初中以后,谢父就打不过谢迟了,所以这一次他学聪明了专门躲了起来,等谢迟回来直接偷袭,至于会不会把谢迟打坏,谢父才不管那么多。
他就是要给谢迟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子!
钱到手了,谢父半刻也留不住,急吼吼地从谢迟身上跨过去门也不关的离开了。
谢迟就那么了无生气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直到楼上的邻居路过看见地上的血,惊叫一声赶忙打了120,谢迟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黎明破晓之时,谢迟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双眼,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谢迟意识回笼的那一秒便清晰地感受到头上带来针扎似的痛感,但他却想不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丁点儿事情。
但谢迟直觉肯定与谢父有关。
谢迟眸色暗沉,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就那么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谁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谢迟撑着床坐了起来。头疼的有些麻木,谢迟明显感觉到在自已坐起来的瞬间头变得很重很重。
他下床穿鞋,却在出门时遇到了来查房的护士。
“诶,你醒来了呀,你等等先别动!”
护士找来了值班的医生,对谢迟检查了一番。
谢迟中度脑震荡,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几天,以免出现其他后遗症。
谢迟:“我没钱。”
浑身上下除了口袋里的手机,谢迟什么也没有,而手机里面也只有几百块钱,谢迟都不确定够不够支付他这次的费用。
“你家长呢?你现在这个情况不建议出院。”
“没有家长。”
少年的脸苍白冷清,头上裹着纱布病弱又冷漠,全然是对自已身体的满不在乎,“我还有事,该走了,就这样吧,死不了。”
医生无奈,“唉,你这孩子……”
因为谢迟检查,医生也没办法,只能放谢迟出院,交了昨天的费用,谢迟只剩几十块钱。
打车完全够了。
谢迟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用身上仅有的钱坐车去了谢父常去的那家麻将馆。
从车上下来,谢迟在墙角捡起一块石砖拿在手里,而后直奔麻将馆而去。
门推开,里面人声鼎沸烟云雾缭,恶心的味道激得谢迟想吐,他的衣服上还带着血,就那么从一堆一堆人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抬头注意到他。
谢迟森冷的视线扫过一张张脸,最终停在了谢父那张兴奋地脸上。
谢父正坐在麻将桌上,他一把将手中的牌推倒,笑得嘴角都要扯到耳后去了,“胡了!给钱给钱!哈哈哈!”
“谢建平。”
正高兴地收钱的谢父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下意识扭头看去,脸上依旧是兴奋地笑容,“谁叫——”
迎面而来一板砖扇在他的脸上,谢父当即跌倒在麻将桌上。
一颗牙从他嘴中喷出,滚落在零散铺开的麻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