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使那天撞见的是哥哥,搞出乌龙,过后解释,心里总有那么点小尴尬。
“啪嗒”一声,食盒盖子严丝合缝地掉回原位。
徐大诧异,随后笑意浅浅的问道:“冉小姐怎么看出来的。老夫和弟弟不说九分,也有七分相象。”
墨琉璃笑着说:“那日回家,徐伯伯的弟弟正在吃晚食,吃的很香。”
徐大:“吃饭不都是一个样?香,说明冉小姐的饭食美味。”
“初遇徐伯伯,您打扮得妥,羊须胡修整精简,一看您就是个注重外表,彬彬有礼的人。”
“您的弟弟小徐伯伯,不管打扮,胡须样样照您的原样依葫芦画瓢,找不出错处。”
“可他的吃相……”墨琉璃学着徐大的样子剔牙,“小拇指的菜叶还在指甲里。”人家是长辈,她没好意思说翘着二郎腿抠牙。
“小丫头可以呀,我徐老二这么点小动作你都观察细致。”徐二从桌下冒头,伸了个懒腰。
对于小毛病,一笑而过。他过得随性,无伤大雅便是没毛病。
他听见了墨琉璃头头是道的分析,坐不住了。
隔着墙壁不如见面听得真亮,索性当面一聊。
他一身和徐大同样的衣衫,均穿深蓝色长衣。
徐大眼角细长,留有胡子。
徐二眼角稍短,不仔细看,辨别不出来。下巴光滑。
墨琉璃执了一个小辈礼,“我该怎么称呼您。”
说起皇家藏书的书阁管事,父皇言辞多有敬重。
并且着重告诉她,对待藏书管事,定要放低身段,不得冒犯。
透露的信息,墨琉璃不得不慎重。
这位管事应该是东彦的大人物,或者是皇家上代皇室王爷。
灵者修炼后,生命漫长。岁月在变,他们不变。
“你不是叫我小徐伯伯了?以后就这么叫。”徐大告诉徐二,他碰见了墨庭捧在手掌心的女儿。
说她不像传闻流言所说,不爱说话,独自独处。
他大哥说的委婉,他脑子里想得就一句话:“屁都蹦不出来的丫头片子。”
传言害人,小丫头简直是聪明伶俐。
看外貌的话,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呵护。
尤其是她眼尾下的那颗泪痣,更增添了让人忍不住想要疼爱的保护感。
关键是自家孩子,他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
谁动她,徐二砍掉别人的脑袋,弹溜溜。
最主要的是小丫头一来,总会带来满满的诚意。
美食大哥吃,美酒他独享。
“徐伯伯,小徐伯伯,您们吃,我去看书了。”墨琉璃再次恭敬行礼,走去书阁一层。
徐二摸着下巴,眼睛罕见地闪烁着粉色的光晕。
“大哥,墨庭这闺女,知礼数,懂进退,多一分不说,少一分不讲。”
“没准这丫头能成为东彦第一位女皇帝也说不定。”徐二对墨琉璃的喜爱,到达了另一级别。
“祖宗铁律,女子不得成皇,你难道忘了?”徐大笑容渐失,语气冰冷。
大哥对祖训传承注重,他也是顺嘴秃噜出来。赶紧把嘴捂严实。
门外忽然稀碎响动,徐二迅速藏进暗门。
一男子身穿官袍,跨门而入。
他约莫四五十岁,头发花白,精神矍铄。
“徐管事,老夫来还书。”
“傅大人今日得闲?”
“得闲,得闲,抽空看看书,人生幸事。”
徐大抽出一本孤本,“你说的孤本,老夫给你留着呢,别人借阅,老夫藏起来了。
傅川百谢过,低头翻看。一道黑影不管不顾横冲撞上他。
“吓了狗眼,走路不看道?”
傅川百身子瘦弱,黑影年轻强壮。
他跌跌撞撞下想找到平衡,还是冲击过猛的倒地。
徐二听到响动,又钻了出来。他好信儿的问:“谁撞谁了,会不会动手。”
“藏书阁多久没热闹过了,我得看看。”他的脖子就像长颈鹿,使劲的往上伸。
看着不省心的弟弟,徐大一根手指给他顶进暗门,“给我回去。”
“这位公子,是你先撞本官在先,却恶人先告状。”傅川百没管身上疼痛,而是跪在地上先把书收在手里。
他看孤本没有损坏,两手珍视的擦了擦,这才撑着撞疼的身子起身。
黑影掐着腰,一副他家地盘的叫嚣,“那么大地方你非往本公子身上撞,没撞死你,积大德了。”
傅川百气的说不出话,但手中的书死死搂在怀里。
他就怕男子对他的书下手。
“你……黄口小儿,冲撞朝廷命官,口出污言碎语,你是哪家公子,本官要去说理去。”
“说理,小小的从五品,敢和本公子家作对。”孙岩毫无惧色。
他无官无职。可他的姐姐却被抬入了显赫的高门之中,成了高官的小妾。
可比这小小的芝麻官大多了,是这糟老头子这辈子都攀不上的大官。
傅川百不再与他争辩,这种人一看就蹬鼻子上脸。
他是来看书的,不想因为莫名的争吵,坏了看书的雅兴。
他甩袖去往桌案。
孙岩昂着脖,胜利者的姿态去往书阁一层找书。
他嘴里嘀嘀咕咕:“大姐,我可是听你的话来藏书阁看书了。”
“至于官位,那要看你的本事,能不能把大学士的儿子哄得开心。“
他磨蹭半天,选了几本认识的书籍,晃晃荡荡地也走去桌案。
刚坐下,熊一样的后背遮挡了光线。
他嘿嘿一笑,老实人先服软就是认输。
他起身走近傅川百,指尖微动,灵气随之喷射而出。
书从傅川百的手中掉到桌下。
“你滚去一边去,这个位置本公子看中了。”
傅川百只想静静看书,就这么难?
他缓慢而平稳地将书籍抬起,避免书籍在抬起的过程中与地面摩擦,造成损伤。
他本想息事宁人,可猫也有三分火气。
“本官不走,要走你走。”
“你不走是吧。”孙岩看到桌上的砚台。
他再一次射出灵力,砚台托起,悬浮于空中,紧接着便向傅川百猛砸过去。
“住手。”徐大未曾走出管事台,他本打算冷眼旁观。
他不管人,只管藏书阁的物件。
动刀动到根子上,那指定不好使。
孙岩冷笑,砚台甩飞,奔着徐大砸去。
傅川百急的大声喊道,“快躲开。”
徐大一动不动,老松身姿驻立寒雪深处,扎根严寒洞壑。
他轻微咳了一声,砚台甩飞门外。
孙岩连续释放数股灵力,操纵其他砚台,接着纷纷掷向徐大。
只听见铛铛铛的烟台落地声,清脆响亮。
孙岩没受过这种气,破口大骂,“狗东西,你算那根葱,敢管本公子的事。”
藏书阁回响不断,砚台散落的叮当声,扰得安静看书的墨琉璃皱眉。
因先天心脏病的缘故,她喜静。
一丁点的动静,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紧缩。
孙岩侮辱人的骂声,她更加厌恶。
头上方的清净字体,犹如摆设。
嘲笑藏书阁不清净,反而如屠夫们此起彼伏的叫卖猪肉之声。
“那你又算哪个猪鼻子插大葱的玩意,敢在皇家书阁装象。”墨琉璃从一层书阁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