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绿缀满蓬勃的花坛,花枝微荡,郁郁葱葱。
一眼望去寻不到哪里是根部。
长离悠哉享受,模仿着人类的动作。
他前肢轻松地搁在脑后,两条后肢则悠荡地摆动着,踢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
他只缺一袋瓜子,一瓶碳酸饮料,就能完美地扮演吃瓜群众的角色了。
活脱脱提前退休的潇洒大爷。
“琉璃,我一点也不惬意,我快要无聊死了。”长离口出人言。
他根本不是玄中子口中的二阶无主灵。
而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六阶灵王。
无主灵与同生灵一样,均被划分为十个等阶。
这些等阶从一阶到九阶依次为。
灵种、灵徒、灵入、灵师、灵宗、灵王、灵皇、灵尊、灵圣。
而第十阶被称为灵神,亦被称为无主之境。
然而,无主灵的提升过程尤为艰难。
由于缺乏灵修者的灵力供给,无主灵的等级晋升异常缓慢。
正由于其独特的存在方式,天道对它们的考验也更为苛酷。
修炼的进度缓慢如同一只老龟缓缓爬行。
同生灵在达到三阶时便能开口说话,四阶时能够化形为灵者所用的武器。
而无主灵则在一阶向二阶的过渡中,存在一个半阶的中间阶段,这是同生灵所不具备的现象。
无主灵的升级是按顺序,从一阶升至一阶半,再到二级逐步提升。
无主灵在达到六阶时,方可开口人言,七阶时才能够化形,并且将面临天道降下的考验。
墨琉璃和长离相识的过程,算得上一个战壕作战,同甘共苦的战友。
她是为了采集替代灵植,长离是因为灵植散发出的灵力供养。
但是,一只七阶无主灵看上了二人同时需要的灵植。
长离对战七阶无主灵,灵力耗损殆尽,几乎没有再战可能,只有等死的份。
墨琉璃眼看所需灵植,入口他人腹,岂能善罢甘休。
但七阶无主灵哪里是当时只有二阶灵者的她能抗争的。
保险起见,治疗符箓不要钱的往长离嘴里送。
她留了个心眼,治疗符箓里混杂一张爆破符箓。
在谁也不认谁的情况下,长离要是反水,她都找不到哭的地方。
那一日的密林深处,处处灰烬,片片焦干。
墨琉璃杵着一棵没被烧成树干的大树,喘着粗气。
片刻后,她掏出酒葫芦,大口大口地喝着烈酒。
酒水润喉,她才知死里逃生是多么的幸福。
秃顶的长离,孤独地舔弄着尾巴末端仅剩的一簇细毛。
在激烈的战斗中,七阶无主灵展现了一丝仁慈,留下了一小撮焦黑的毛发,作为战斗的纪念。
墨琉璃转头去看长离,没咽下去的酒,毫不留情的喷了长离一身。
“嗯,你这造型挺别致。”就像新手剪的狗啃式发型。
长离心情低落,墨琉璃这口酒水,似乎再旧伤上,残忍地在添一刀。
他呲着剩下一半的牙,“小爷乐意,小爷喜欢,要你管。哼。”
长离这一声‘哼’,牵一发动全身,龇牙咧嘴的嗷嗷叫。
墨琉璃无所谓的耸耸肩,长离是主力,她是助手。
大半的功劳是长离所出,她没有在反怼。
使用治疗符箓,身体瞬间好转。
她盯着躺在两个人中间的玉环立花,“貂哥,这株灵植得以保存,你的功劳最大,你拿去吧。”
长离呸了她一口,他不是瞎子,小丫头片子全身言动。
她对那株灵植眼露凶光。
虽手指灵植,但她藏在袖口下的符箓早已蓄势待发。
问他要不要,可不是客气话,而是威胁。
若敢拿灵植,符箓招呼。
他可记得,交战那只七阶无主灵的时候。
符箓跟雪花片似的,下个没完没了。
“想要灵植不是不可以……”长离奸诈一笑。
莫名被算计的感觉,计上墨琉璃心头,她一双闪动微愠的眸子逼视长离。
“你想要什么?”
长离无毛的躯身感到丝丝凉意,小丫头片子不是好惹的主。
一旦招惹,便已预感到骨架将成为他的最终归宿。
毕竟他在战斗中,灵力早就匮乏。
还是这女娃娃给了他符箓,撑到现在。
他像人一样起身,两只前爪摇动,赶忙解释。
“小爷,不是,我叫长离,你叫我长离就行。”
“我什么都不要,就是想跟在你身边。“
长离见墨琉璃不解。
“我们无主灵天生天养,想要追求无望的品阶,只能靠自身争取灵力。”
“但你是符箓师,可以给我提供符箓,我就不用天天吸取灵植了,嘿嘿。”长离猥琐一笑,感觉符箓在向他招手。
墨琉璃什么都不缺,符箓更是成打成打的挥霍。
但是长离笑的一脸苟苟嗖嗖,太没眼看了。
“别笑了,看着闹眼睛。”
长离立马不笑,黑溜溜的眼睛里带着祈求。
墨琉璃还是答应了他,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上哪天,她还有事让长离帮助呢。
两个人达成共识,墨琉璃寻找灵植的道路上,多了长离这位朋友。
也是他的帮助,历经艰险,霜尘,黯扶苏醒。
墨琉璃于心不忍告诉长离,她在符箓中掺杂了爆炸符箓,以防他反水。
长离没踏足过红尘,但也知道人心难测这里道理。
只有那些以真诚相待的人,才会毫不犹豫地揭开心中的秘密。
在这漫长的三百年间,无数灵者为了一株灵植不惜刀剑相向。
而墨琉璃的坦率与信任,显得尤为难能可贵。
这份情谊,他定会铭记在心,并在未来的道路上,以同样的真诚回报。
这次墨琉璃请求他帮忙,他一口答应。
长离用爪子驱散飘在四周的柳絮。
他不再嘻嘻哈哈,而是将最近皇宫中的蹊跷说出。
“琉璃,宫中出现了很多陌生人,他们都行色匆匆。”
“还有就是,你爹他老人家人身边的侍卫全都换成了陌生面孔。”
“长离,你别走太远,就在我父皇身边保护他,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她所暗忖的危机,在一一逼近父皇。
她要加快步伐,以保父皇平安。
“你要真是太无聊了,看看书,你不是说,你想学习人类知识?”
一说识字,长离有苦说不出,“我不学了,你爹他老人家的奏折比我毛掉的都快。”
“他老人家一高兴,还让我学字,当时我挺高兴的,后来……啊。”
幸亏附近没有守卫,否则长离这一声吼叫,他恐怕被扎成刺猬。
长离仰天咆哮,“他老人家不分昼夜叫我学,你说你爹不睡觉?那么多国事,却揪着我不放,琉璃,我苦啊。“
他哭的像一颗,没人要的小白菜。
他抽抽搭搭地说道。
“琉璃,我脆弱的心灵,只有符箓能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