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学校迎来了艺术节的开幕式。
高二二班最终确定的节目是自编自导的舞台剧，赵冉怡就是编剧+导演，谢怀川也被她拉去充数。
临近开场，现场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准备工作。
沈彧舟正坐在教室里用手机看篮球比赛，突然弹出了新消息的提示。
川川川：在教室里吗？帮我把书包带过来一下呗！
川川川：来艺术楼105教室。
川川川：刚才看见我周姐了，那叫一个漂亮！不去靠脸吃饭真是亏大了。
沈彧舟没回复，关了手机，利落地站起身，拿过谢怀川的书包，出了教室。
沈彧舟进了艺术楼，往105教室走去，气定神闲，清高孤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路过其中一个教室，听见一抹熟悉的声音。他脚步顿了顿，偏头看去。
周喜侧着身，正和搭档对着词，她穿着一袭香槟色的抹胸长裙，勾勒出姣好的曲线，腰身盈盈一握，锁骨轮廓纤细又柔美，精致的蝴蝶骨微耸，隐入衣下。长发被高高盘起，修长的天鹅颈拉出优美的弧度。
沈彧舟呼吸一滞。
“周喜，妆画好了吗？”负责他们主持人现场工作的老师在门口冲她喊了一声。
“画好了。”周喜转头看去，目光与同样站在门口的沈彧舟正正对上。
周喜一愣。
“那你们再好好熟悉一下稿子。”
“行。”周喜应声。
说完，她冲对面的搭档道：“稍等，我和同学说两句话。”然后便朝门口走去。
周喜今天穿了带跟的礼鞋，比平时略高，沈彧舟稍一低头就能看清她面上的妆容。
她本就生得好看，淡妆之下更衬得人五官精致立体。皮肤瓷白，鼻梁高挺、明眸皓齿。
“你怎么在这？”周喜问。沈彧舟身上似带着稠闷的湿雨气味。
周喜抹了口红，沈彧舟视线落下，心里腾起一阵燥热，他喉结微微上下：“给川子送书包。”
“他们就在隔壁。”周喜往边上指了指。
“嗯。”沈彧舟嗓音沉哑，带着潮水的湿润，“穿这么少不冷？”
“屋子里暖气挺足的。”
沈彧舟看着她裸露在外的光洁肌肤，心里有邪火作祟，他别开眼：“穿上点，别再着凉。”
“哦。”周喜倒也应得乖巧。
她用手抚了抚额边几缕碎发，闷声说道：“穿成这样，怪别扭的。”
周喜平时主打一个松弛随性，很少穿裙子。
“挺好看的。”沈彧舟嘴角溢出浅笑，难得在她脸上见到现在这般表情。
“但确实...”沈彧舟把尾音拖长，故意吊她。
周喜闻言抬眸，带着点疑问直直看向他，等他继续。
“和你打架的样子判若两人。”沈彧舟揶揄道。
周喜一噎，瞪他一眼，然后扭头就走。
沈彧舟垂头一笑，伸手摸了下脑后短硬的发茬，然后扬着头提步向隔壁教室走去。
一旁的李歆涵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脸上带着不服的愠意，紧捏着手中的纸稿，指尖泛着青白。
沈彧舟来到他们班表演人员候场的教室，见到谢怀川，将手上的书包朝他怀里一丢。
谢怀川接了个满怀：“哟，彧哥，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沈彧舟掀着眼皮撩他一眼，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
“我刚才可都瞧见了。”谢怀川挤眉弄眼道，“你跟人家周喜聊的不亦乐乎，眼睛都粘人家身上了。”
“瞎说什么呢？”沈彧舟一脚踹他小腿肚子上。
“你就嘴硬吧！”谢怀川拍了拍裤子，“想追周喜的那队伍都不知道排到哪儿去了。你要对人家有意思你就赶紧表示表示！你没看这才几天，人家和那搭档的呼声已经不小了，我刚一看，确实郎才女貌也算般配。”
沈彧舟皱眉剜他一眼：“闲的？”
“兄弟我是为你好，下手要趁早！”
“你下手那么多次，哪次不早？成过吗？”沈彧舟嘲他。
谢怀川被怼得一噎：“我那是人家没跟我看对眼，你不一样啊。”
“我怎么不一样？”沈彧舟手上把玩着边上的表演道具，漫不经心地问。
“你可是沈彧舟，你要是乐意，还真能有人看不上你？你这成功率直接拉满。”
确实，沈彧舟是谁？追他的女生前仆后继，他从小到大就没缺过女孩喜欢。
沈彧舟半眯着眼，下颌流畅锋利，神情懒倦又凌厉，他低声含糊道：“她不一样。”
周喜不一样，他对她从来没有把握，他拿不准周喜对他的想法。即便他是别人口中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在她眼中也可能不过是与旁人无二的普通人。
“你说啥？”谢怀川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还没等沈彧舟说话，边上突然有人嚷了一句：“吵起来了！隔壁周喜和李歆涵吵起来了！”
谢怀川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原本在跟前站着的那人身影一晃而过，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一旁的赵冉怡听见这话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往边上教室走，谢怀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嘴里嘟囔了一句“卧槽”，然后小跑两步追了上去。
李歆涵站在周喜对面，脸上画着精致的妆，手上抱着一件被泼了颜料的礼服。她眼里蓄着泪，带着怒气瞪着周喜。
“我们几人的服装都单独放在一起，别人也不会去那儿。你说不是你干的，有什么证据？”
周喜看向她手里被涂得五颜六色的礼服，轻蹙着眉：“谁主张，谁举证。我为何要证明自已没做过？”
“周喜，大家可都看着呢，这里就你嫌疑最大。”
周喜眼里没什么波澜，语气淡淡反问道：“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弄脏你的礼服？”
李歆涵拔高了嗓音笃定道：“你本就对我有意见，又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所以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周喜语气淡淡：“你说我本就对你有意见，那你说说为什么？”
“你...”李歆涵这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就卡在那不上不下。
“我和你没有什么交集，能有什么意见？是你因为沈彧舟所以先对我有敌意？还是你和你的好姐妹一起欺负我们班同学被我撞见？”
李歆涵涨红了脸，她没想到周喜会说得这么直接。
边上围观的人听见周喜说这话，也都纷纷小声议论起来，没想到李歆涵私下会做出欺负同学这种事儿。
一旁的沈彧舟摆着一副欣赏又赞许的神情看向周喜，视线不移半分，不愧是她，哪能在嘴皮子上吃亏？
“周喜，你别造谣！”李歆涵自知理亏，不愿与她细说这事儿。
她下巴往另外两位男主持的方向扬了扬：“我刚才问过了，他们二人过去拿衣服的时候我看见的礼服还是干净的，之后有人看见你又进去过，之后我的礼服就成了这副鬼样子，这你怎么解释？”
周喜双臂环在胸前，脸上浮着一丝不耐烦：“那可有人看见我手上拿了颜料？”
李歆涵一顿，一时接不上这个话。
“有啊，她说她看见了。”一道声音从李歆涵身后传来。
肖沁瑶推着一个女生挤过围观的人群往前，趾高气扬地看着周喜，一脸挑衅意味。
李歆涵听见这话，瞬间又有了底气，她问肖沁瑶面前那女生：“你说你看见了？”
“是啊，我看见了。我从我们班候场的教室出来，想去洗手间，路过你们放衣服那屋，想着你要是在的话和你打个招呼，结果进去之后，只看见周喜一个人在里面，手上还拿着几瓶颜料。”
女生说完，边上的议论声瞬间转了风向。
“你敢不敢给我们看看你的书包，里面如果真有颜料，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肖沁瑶不等周喜回答，一把拿过她放在边上的书包，拉开了拉链，众人都围了上去，果不其然，里面躺着三个空了的颜料瓶。
“我靠，真是周喜啊？”
“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她还能怎么狡辩？”
“沈彧舟怎么会看上她？人品都差劲。”
“李歆涵也真是惨，碰上这事儿。”
赵冉怡在一旁见周喜落了下风，边上议论的人嘴也欠，向前两步，指着那个女生道：“你少胡说八道冤枉人！周喜才不会干这种事儿！”
那个女生也理直气壮地反驳：“我亲眼所见，现在东西也在她包里被翻出来了，你们还不认？”
肖沁瑶也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拱火：“是啊，证据都在这，敢做不敢认啊？”
周喜紧抿着双唇，神色如常，情绪不明地看向李歆涵：“一会儿老师就会把备用的礼服拿来，你先好好准备，等结束了，我们再说。”
说完，周喜转身欲走，肖沁瑶却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这事儿不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你休想走。”俨然一副要让她当着众人的面下不来台的架势。
肖沁瑶手上使了劲，扣握着周喜纤细的的胳膊，周喜吃痛地皱眉。
“诶诶诶？咋还动上手了？”谢怀川在边上嚷嚷着。
谢怀川刚一说完，只见人群里一道黑色的身影三两步上前，半身挡在了周喜身前。
沈彧舟似是不耐，本就冷硬的五官现下更透出一股子山雨欲来的愠意：“撒手。”
肖沁瑶见状，悻悻松了手。
见周喜胳膊上留了几道按压后的红印，沈彧舟脸色愈沉。
“自已干了脏事，扣在别人头上，这就是你接受的素质教育？”沈彧舟厉着声问道，眼里满是轻蔑。
“沈彧舟，你就这么偏袒周喜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肖沁瑶没有半点心虚，一副要把这事儿闹大的样子。
“这个女生说她从你们班候场的教室去洗手间路过了他们放衣服的房间，可实际上，洗手间在两个教室的中间，她根本不可能路过。”沈彧舟眄了那女生一眼，之后又把视线落回到肖沁瑶的身上。
“你和周喜很熟吗？你怎么知道哪个是她的书包？”沈彧舟咄咄逼人，根本不给肖沁瑶任何解释的机会。
肖沁瑶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她还欲狡辩，一旁的沈彧舟见她这副样子，没忍住冷嘲了一声。
“况且。”沈彧舟嘴边的话稍一顿，“我看周喜的手干干净净，倒是你，看上去手挺脏。”
“卧槽，肖沁瑶你手上那是颜料吧？你自已干的想嫁祸给周喜是吧？”谢怀川指着肖沁瑶的手，大声喊道。
边上的人也纷纷伸头瞧去，肖沁瑶心虚地背过手。
“但你有句话说得挺对的。”沈彧舟微扬着下巴，轮廓冷硬，眉宇间都是凉霜，但嘴角却漫着一抹痞贵的笑，“我是挺护犊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