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黄天不负有心人,他用了不过半个钟头左右就找到了一块巨大的浮板,爬上浮板的谢九琢喘着粗气,心有余悸。
慢慢拖着沉重的身体仰靠着浮板,感受到身下的浮板正在往他要去的地方飘去,立刻放松了不少,默默感受着记忆一步步融合,他又开始想着接下来一步该怎么做?
一个身无分文的七八岁男孩儿,想要在一个混乱的情况下安全长大,难度可想而知。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剩下的浮板在海面上漂浮的浮动太过舒服,他竟然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觉了,摸了一下额头,果然这个身体在发热。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孩子发高烧很显然这是一个不妙的信号,他得赶快到岸边,想到这里他又打起了精神,然后抬头,结果惊喜的发现全方已经有了点点亮光,而且还是连成几片的那种,欣喜之下,他用力掰断浮板一侧,做出了一个类似木桨的东西,开始不停的划水。
在这个黑漆漆的地下世界里,这点点光芒显得格外温暖明媚,如同在海洋的尽头,有一座灯塔,上面的蜡烛正在燃烧着,等他回家一样。
谢九琢拼命挥舞着船桨朝着那一片区域划去,1km,500m,300m,他不停的在心里说胜利在望,他也看到了前方有不少渔船,还没等他高兴,耳边就听到了一阵谩骂,和一个孩子的哭泣声音。
“哭什么哭?晦气的东西,要不是你这个死聋子,死拖油瓶,老娘早就攀上枝头了。”一个女人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谢九琢耳旁响起,紧接着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巴掌声音,随即就是那小孩儿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妈妈,不要丢我……我很乖的,我很乖的,不要丢下我。”小孩哭嚎的声音越来越大。
“滚开——”谢九琢很快就看到了其中一个渔船甲板上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正疯狂的拉扯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往船边靠,明显是要把对方扔下去的节奏。
“妈妈……”小孩哭的撕心裂肺,可女人没有丝毫怜悯,她板着一张脸,直接将孩子给丢了下去“这样正好一了百了。”
“翠红啊,来了没有啊?”就在女人将孩子扔下去的那一刻,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男人从船舱里爬了出来,他一把搂住女人“翠红啊,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女儿哭了,你说说你干嘛对这个小丫头这么坏?将来留在船上,长大了也好照顾你生意呀,多帮你赚点钱。”
“哼,别以为我没看清楚没看那个小聋子的眼神,那你就别想了,她刚刚被我扔下水了,想要她长大呀,有的等了。”名叫翠红的女人看着男人的表情略带阴森。
“啊……”他脸上的笑容一僵,他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把自已的亲生女儿给扔下了海,看到对方不善的眼神,他立马笑道“那我就全心全意对我家的翠红了……哈哈哈,走,我们继续。”
“这就对了嘛。”翠红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个,仿佛她刚刚丢下的不是自已的女儿而是一个垃圾一样。
“真特么是一个畜生。”谢九琢看着已经滚回船舱的狗男女,奋力的朝刚刚小女孩掉的地方划去,他虽然不认为自已是个好人,但也不会眼睁睁的看一个孩子在眼前淹死,虽然他这个身体也是一个孩子。
“救……救命——”好在小姑娘还是比较有意志力的,在谢九琢划过去的时候,他朝着小女孩伸手“快快到哥哥这边——”
“妈……妈……妈妈不要……我了。”小姑娘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她仿佛突然看到了自已母亲的谩骂。
“没事儿,你妈妈不要你……哥哥要你,跟哥哥走,好不好?”谢九琢实在害怕小女孩放弃希望,于是温柔的说道。
“哥哥……要我?哇……哥哥——。”小女孩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温柔的眼神,她从有记忆开始面对的就是母亲的打骂,彭那些奇怪叔叔看她的眼神,她突然感觉到自已很委屈她突然想要抱住这个第一个对她笑的哥哥。
“乖——,别怕。”谢九琢将小女孩抱到了浮板上,好在因为两个人都是孩子,加上浮板还挺大的,可以完完全全的将两人撑住的。
“哥哥——”小姑娘也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抱住谢九琢,她看着越来越远的小渔船,眼睛里的泪水越来越多,直到她已经明确知道自已的母亲真的不要自已后,哇的一下哭出来。
“别怕——别怕!”一边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一边奋力划动木桨,微风吹动,终于再次过了半个小时,谢九琢也终于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哥哥——,我们去哪?”小姑娘抓着谢九琢的手,害怕对方也把自已丢掉。
“我们先去找点吃的,吃饱了再说。”谢九琢摸摸自已的肚子,然后从自已的裤子口袋里面拿出来一个油纸包,里面放着不少港纸,这都是原主父母为了到这边生活特意换的,因为本着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筐里的想法,一家三口将所有的钱,分成了三份,为了不让钱丢了,原身母亲还特意在带着口封了一道线,刚刚他就是看到这个袋子才想起里面有钱。
不过财不露白,他现在又是个孩子,而且手里又带着另外一个更小的孩子,他只能从里面拿出一张最小面额的钱。
“哥哥……我有钱。”小姑娘突然从自已的小口袋找出一张十元港纸,虽然有些湿漉漉的,但是的确是十元港纸,谢九琢一看,连忙把钱藏起来。
“你这些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有些惊讶小丫头怎么会有这钱。
“这是芳芳阿姨给我的,她说妈妈靠不住,可是芳芳阿姨死了……她给碧生的很多钱都被妈妈拿走了,这是碧生藏了很久的。”小姑娘想要哭,但是很快又压下了眼泪。
“你妈……好了不哭,这个钱我们就不用了,哥哥有钱,这个钱你留着,这是你芳芳阿姨留给你的。”谢九琢原本想说你妈真不是东西,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在人家面前说人家妈妈。
弯腰给小姑娘擦干眼泪,将其哄好,就拉着对方的手朝着沙滩岸边走去,两个人小小的脚印在沙滩上印下一点点痕迹,直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