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夏伟峰的吼声炸响。
他瘦削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闪身护住林月瑶，匕首也狠狠地扎进他的后背。
“爷爷！”夏雨的尖叫声撕心裂肺，像是被生生撕裂的布帛。
林月瑶和李阳几乎同时出脚正中牛大力胸口，牛大力像破麻袋一样飞出几米远，重重摔在雪地上。
林月瑶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夏伟峰，心中五味杂陈，这老兵竟是为了救她而死！
“六子，快带夏老先生回去找陈叔！”
六子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夏伟峰瘫软的身体。
他踉跄着将老人扶起来，入手处一片濡湿，黏腻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颤。
老人摆了摆手，气息奄奄地说：“别……别费劲了……我这把老骨头，活到今天也够本了……”
“夏老先生，我们……”林月瑶还想说什么，却被夏伟峰打断。
“姑娘，别……别浪费资源了……我这条命，不值当……”
他吃力地喘息着：“咳咳……半生戎马，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这小人手里……咳咳……不甘心啊……”
林月瑶看着老人逐渐黯淡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牛大力的袭击未必真能伤到她，但夏伟峰的舍命相救却是不争的事实。
“夏老先生，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林月瑶压抑着心中的悲痛，轻声问。
夏伟峰惨然一笑，眼神却飘向瑟缩在一旁的夏雨。
林月瑶心领神会，转头看向夏雨：“夏雨，如果你想跟着我们，那今天我就教你末世的第一课，生存！”
她指着地上还在抽搐的牛大力和那些哀嚎的伤员：“六子，带她去杀光这些人！”
夏雨娇小的身躯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让她去杀人？
在她十八年的人生里，最大的错误也不过是考试不及格，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偷偷逃课去看一场电影。
让她去结束一个人的生命，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是足以击溃她心理防线的巨大恐惧！
她惊恐地看向爷爷，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乞求，希望他能像往常一样，给予她安慰和保护。
然而这一次，她看到的却是爷爷侧过去的脸，那张熟悉而慈祥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似乎在无声地告诉她，有些路，终究要她自已去走！
“怎么？不敢？”
林月瑶挑眉，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如果连自已的仇人都不能狠下心去挥刀，我想，你可能并不适合成为我们的战友！”
六子也在一旁帮腔：“小妹妹，现在是什么世道？你不杀别人，别人也会杀你！想想你爷爷，他用命给你争取的机会，你真的不珍惜吗？”
夏雨的内心在剧烈挣扎，十多年的现代教育让她对杀人这种事本能地抗拒，但残酷的现实却逼迫她必须做出选择。
六子的话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是啊，在这个吃人的世界，很多时候都需要杀人，杀人也不是满足自已变态的欲望，仅仅只是为了生存！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然后一把夺过六子手中的棒球棍，踉跄着冲到牛大力面前。
这个人，害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高高举起棒球棍，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她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对牛大力的求饶声充耳不闻。
“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夏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这个可怜虫。
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厌恶，这些人在末世后作威作福，杀人如麻。
如今到了自已生死关头，却还能腆下脸来跪地求饶，真是令人作呕。
“你愿意做什么？”夏雨的声音冰冷。
牛大力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磕头：“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求求你，饶我一命！”
夏雨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以为，你的命还有苟延的价值吗？”
她高高举起棒球棍，直到把他脑浆迸裂才精疲力尽地停下来。
六子看着这一幕，不禁咽了口唾沫，这小姑娘狠起来比他还凶残啊！
他不敢怠慢，抽出林月瑶给他的宝剑，走向那些受伤的暴民。
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凄厉，有些人试图逃跑，但都被六子追上砍死。
林月瑶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六子，要是放跑一个，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六子打了个寒颤，下手更加狠辣，鲜血染红了雪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夏雨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林月瑶身边：“姐姐……我……我做到了……”
林月瑶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做得很好，好好记住今天的感觉，这就是生存！”
引擎的轰鸣声渐渐盖过了风雪的呼啸，雪地车碾过冰雪覆盖的路面，留下两道深深的轨迹。
林月瑶让李阳去开车，自已则抱着小熊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夏雨和六子则被她安排在后座，似乎刻意在给六子制造机会。
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后视镜，六子正手舞足蹈地跟夏雨说着什么，大概是想逗她开心。
可惜，夏雨只是偶尔扯动一下嘴角，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失去唯一的亲人，那是几句玩笑话就能抚平的？
“哎，小雨，你看，我给你变个魔术！”
六子说着，故作神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团脏兮兮的棉花。
夏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配合道：“哇，好厉害！”
虽然她心里明白这只是个拙劣的把戏，但她还是感激六子的努力，至少他是在真心实意地想让她开心。
看到夏雨笑了，六子更来劲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故作神秘地说：“接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他将手帕在夏雨面前晃了晃，然后猛地一抖，手帕里竟然掉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六子得意地挑了挑眉：“怎么样，厉害吧？这可是我压箱底的绝活！”
其实，这颗糖是他出门之前刻意藏在兜里的。
因为他本身就爱吃甜食，所以林月瑶出门之前给他塞了满满一兜。
他原本是想留着自已在路上吃的，但为了哄夏雨开心，他还是决定把它拿出来。
夏雨小心翼翼地接过奶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看到夏雨开心，六子也跟着傻笑起来，他挠了挠头，憨憨地说：“你喜欢就好。”
林月瑶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这六子追女孩子的手段也太拙劣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包饼干递给夏雨：“先吃点东西填下肚子吧，等回去再好好吃一顿。”
夏雨接过饼干，有些微微懵圈，接着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自从末世开始后，她跟着爷爷吃得最多的就是用树皮磨成的粉末。
她都已经不记得自已多久没吃过这样正常的食物了。
小熊看到夏雨吃饼干，也馋得直叫唤，一个劲地往后座瞅。
林月瑶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就你馋，看你这样灰不溜秋的样子，以后就叫你煤球吧。”
煤球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亲昵地蹭了蹭林月瑶的手。
林月瑶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摸索出一把红薯干。
她将红薯干摊在手心里，然后轻轻地送到煤球的嘴边。
煤球立刻兴奋地伸出舌头，将红薯干卷入口中，嚼得津津有味。
车子行驶了大约半小时，终于来到了林月瑶所说的别墅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