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几人在后厨蒸着馒头,忙得目不暇接,一笼笼热气腾腾、雪白松软的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麦香。这店里的蒸笼也完全塞满,几乎跟不上二胖进食的速度。
“老板!再来!”只见二胖面前已经摆了五个盘子,但也不见他的速度有所下降。
而身边的其他选手都开始减慢了速度,将馒头撕成小块才进嘴中咽下,大多选手在吃下十个馒头之后,都接连放弃。不过也不乏有八尺大汉那样的选手,虽不比二胖的速度,但也吃下了二十来个馒头。
小高在擂台边上开心着收着接连来挑战的报名费,想来试试水的人络绎不绝,边收还不忘大喊:“「万里鲜大胃王」比赛今日不限时!至今日申初,随时可以参加!面前盘子数最多的人获胜!离桌之后,桌面仅留前三名的盘子,大家谨慎放弃!”期间还不忘采访一下参赛选手。
她大声询问着二胖:“这位客官,你感觉有几分饱了?”
“开什么玩笑!我这才刚刚塞了塞牙缝!”二胖这句话倒是显得有些认真。
“什么!这位客官竟然说他只是塞了塞牙缝?那其他选手都要加油了!六十!六十!这位客官已经吃完了六十个馒头!”小高的声音愈加夸张,专门想要吸引过路人的注意。
接着又询问身旁的八尺大汉,“这位客官,您觉得怎么样呢?还能再来多少盘?”
大汉看着手中的馒头,皱了皱眉头,硬是挤出了,“还能……来四盘……”
“好咧!这位客官暂列第二!那让我们为这位客官加油!勇争第一!”
小高正想转而采访那暂时位列第三名身材精壮的官差,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微弱的女声,“老板,我现在还能参加吗?”
一个身穿褴褛的瘦小女生,形如骷髅,头丝干枯而稀疏,像秋天的枯草一样无力地垂在肩上,脸庞瘦削,颧骨突出,眼睛深深地凹陷,肤色也因常年的风吹日晒变得黢黑,手中捧着零零散散新旧不一的铜钱。小高转身想要招呼这个首位女客户,可见到这副模样,只好轻声在耳边细语:“这位姑娘……若是想吃些馒头,跟我来便是了。不用花那三百文来参加这个啊。”
“老板,我有钱我有钱。”姑娘看了一眼身后几个穿着富贵、放荡不羁的贵公子,坚定又着急地看向了小高。
小高跟着姑娘的目光看了看后头,逐渐感觉不对劲,只好先收下姑娘的三百文,递给她一张终身卡,“来来,姑娘这边请。”
可这桌上的参赛者们都对着那消瘦的姑娘捂起了鼻子。有的带着鄙夷,把面前的馒头往自已身边挪了一挪,生怕那姑娘身上的分毫碰到自已的食物。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路人们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姑娘双手抱着臂膀,颤抖得双指难掩她心中的不安,可这桌上的人都不愿意给她让出位置。 二胖见状,直接站起,把座位往右侧挪了一挪,又在最左侧加了一张凳子,拍了拍,示意姑娘坐下,自已紧紧挨着那八尺大汉坐下,但也不曾停下口中的动作。八尺大汉斜眼看着贴着自已的二胖,又嫌弃得自已往右边挪了挪。两大男人靠那么近干什么! 见着自已终于有空位,姑娘赶紧坐下,刚等她屁股沾上凳子,小高就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馒头到了姑娘面前,“客官,这是您今儿第一盘馒头。”
“虽说看起来许久没吃饭了,但这姑娘家家还是女的,怎么想都赢不得这什么大胃王比赛。这钱肯定赢不回来,还说不定是偷来的呢!”后面观众里出现了轻蔑与不屑的声音。
这新鲜出锅的馒头蓬松柔软,这白面的香气连普通小康人家也不是完全吃得起的。那瘦骨嶙峋的女孩看到这份热乎的餐食,也不免流出了口水,完全不顾形象的大吃特吃。她仿佛一个猛兽扑食,整个样貌显得滑稽不堪。
小高看了一眼那姑娘赛前望去的公子哥们,各个都因那姑娘的吃相在哈哈大笑,又拿着合着的扇子指指点点,还有一人正在向周围的公子哥模仿姑娘的吃相,张牙舞爪,摇头晃脑,比实际情况更为夸张丑化。 小高眉头一皱,虽觉得不太对劲,内心却难以理解当下的情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带着疑惑观察着那几个公子哥,又给姑娘端了一杯水。
可那姑娘根本没有接过水的意思,只是一直对着馒头狼吞虎咽,一点都没有噎着的意思。两口一个馒头,她的速度也不见得比右边的二胖慢了多少,很快一盘馒头就见了底。
“老……老板,请问可否再给我一盘?”姑娘嘴中还咀嚼着第十个馒头,说话含含糊糊,还不免得喷出一些碎屑,尽显狼狈的神色。
旁边的公子哥们笑得更欢了,谈笑间并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小高没有在意姑娘的吃相,只是觉得这姑娘真的饿了很久,一下子吃这么多真的好吗?她刚穿越过来时也如此饥肠辘辘,可人饿了许久,刚开始是不能多吃很多食物的,一是确实饿久了会没胃口,二是这消化系统也根本跟不上啊,该从流质食物吃起。 她只好先给那姑娘端上第二盘馒头,拿走默认给的紫苏熟水,又重新上了一杯掺了少许食盐的温水,“这位客官,您吃馒头可别太干噎,至少喝点这水,好帮助消化一些。”
那姑娘也就只对着水杯抿了一小口,又继续不带停顿的啃起了第二盘。也只有真的噎着了,才又抿一口盐水。
「真不用那么拼吧……」小高给其他人紫苏熟水是为了让其他人少吃点馒头,可这姑娘是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啊,要是涨死在店里,于那姑娘还是于店里都不值当啊。
小高的注意力再也没放到二胖的身上,只能密切关心起了那姑娘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