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这大家好像把这棉衣错认成洋牌了，这可哪能办啊？要不要澄清一下。”乔儿倒也听到了那远方的讨论，悄悄着在小高耳边询问。
小高看着这络绎不绝的人群和即将售空的衣架，“澄清什么？又不是我们自已宣传的洋牌，只是没去否认。况且人家买，是因为我们这棉衣，质量好。这招牌以后要是打了出去，人家要是来打直球质问，再回答这绝对是本土手艺，是大宁的骄傲啊！多得不用说，清者自清嘛，这就叫合理利用舆论优势。阿嫂，咱们快去帮忙。”
三人一忙活，今日扛的两麻袋棉衣也算销售一空，正准备兴冲冲得带着银两回家。
“等等！”小高突然叫停两人，随后就冲向了夹在书院中间的书肆之中，“掌柜的！给我来最新的科举习题！有几本来几本！”
……
老高在路上走着，冷不丁得打了一个喷嚏。这距离上次见蒲老，也过了半把个月，今日温书有些乏味，正准备去问问他老人家那《风尘捕快》修改的如何了。
“啊——嚏——。嘶，这最近这天气也倒是怪冷的，早知道该把乔儿给做的那件棉衣给穿上的。”老高忽然有些后悔，主要是这洞内冬暖夏凉，这全家也就他一人总是在洞中摸鱼不觉得冷。这老姜喊他穿上，他竟然还搞那中年叛逆，硬是给脱了。
老高如今再也没有啤酒肚的身影，在这寒风中竟然显得有些单薄。
也还好他的脚程在人群中算快的，走去镇上也无需很久。
这越是靠近蒲老的店，附近就越是多身上打着补丁的书生蹲坐在附近念书，连这周围的孩童都捧着一些小画本晶晶有味地看着。
“看来这蒲老的图书馆，开得还挺不错。”老高环顾四周，转眼也到了蒲老的书肆门口。
蒲老正准备打烊，看到老高站在门外，立即出门迎他，“哎呀！季先生，您可总算是来了。”
老高看着蒲老的店里又新进了不少书籍，“蒲老，你这图书馆开不错啊。”
“全靠季先生的点拨，如今靠着租书借书，日子也算好过了起来。这不止那读书人啊，就连平时没得消遣的村民，也上这借些没几个字的画本看看，这边看还能认多些字呢。”蒲老伸手作势，请老高入座。
老高抬头看到柜台面前，竟然也就摆着《风尘捕快》，也就随手翻开了第一页，想看看有多少人借阅了自已写的宝贝。
“这——”
“季先生，您手中这本是老朽修改过的，如今约莫有个八万两千字。请您莫怪老朽自作主张，没经过您的同意，就把这书借阅了出去。”蒲老拱手道歉。
“不不不蒲老，这借书卡可已经快写满一张了啊。大家可都爱看？”老高看着首页那密密麻麻的字迹，觉得不可思议。
“哈哈哈。季先生，这大家何止爱看，这都是第二张卡片了。这探案入神的季捕快都成了附近读书人的新谈资，甚至还有隔壁县的公子来这专程借阅。只是老朽怕有人拿回去抄了，占为已用，这借阅《风尘捕快》可必须在这铺子里，不得离开吾视线之外啊。”
“这人究竟还是有眼光的。”之前那些书肆的简直都是有眼不识泰山，像他老高这样的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他翻开了这修改过的《风尘捕快》，可就这第一页就让他愣了神。
好诗！
可……这压根不是他的手笔。
老高赶忙翻阅了后边几页，这文笔顺畅，剧情更为紧凑，通篇无半句废话，被修改过后每一句话都显得精雕细琢，这才字字如金。自已先前满意的文笔，顿时显得索然无味。
蒲老看着老高脸色难看，赶紧岔开了话题，“季先生，这书肆实行借书制度未久，镇上便有一位大官人携仆前来探访。老朽遂向其推荐了季先生的话本，此后那官人得闲便来借阅，一坐便是整日。阅罢，还问老朽，作者何许人也？老朽便如实回复。怎料这官人想把您这书举荐到瀚文书局去出版！未争得先生同意，老朽也不敢答应。这今日终于等到您来，不知先生有何意见？”
“……”
见老高依旧没有答话，眉头紧蹙，翻动着纸张，蒲老只好接着解释。
“老朽已言明此书非吾所著，也不能替您送这书去书局出版，然如此良机，实难拒绝，便向那大官人要了一封推荐信，他说直接带着这信去书局寻那许管事就行了。”蒲老从柜台后拿出了那封书信，推到了老高面前，“季先生若是不介意，他日便带着这信去翰林书院便是。”
老高这才合上了书本，难得谦虚，“蒲老，您此书修改得甚是精妙，晚辈自愧不如。若无蒲老润色，此书也将将普通，绝无出版之可能。如此一来，晚辈又怎配去书院商谈此事？”
“诶，季先生莫要谦虚。老朽也仅粗通文墨，且才疏学浅，根本写不出如此精彩的剧情啊。”蒲老感慨。
“可这就算拿去瀚文书局，也不全是晚辈文笔，就算出版，也是德不配位啊。”
“先生说笑了，老朽觉得季先生此般前去，必能签了那第二三册的契书。若有幸再次提前拜读，为其润色也是吾之所幸啊。”
话罢，蒲老拿起那信封，塞在了老高的手里。老高看了那棉麻纸的信封，正面笔墨印着「许文一亲启」，字迹遒劲有力。
“……要不？蒲老也同我一起前去那瀚文书局。”
蒲老急忙摇头，“罢了罢了，老朽唯愿在这方寸书肆品那话本之故事，再佐以二两佳酿便可。此传世流芳之名，季先生一人足矣。还有这是先生的原稿，还请收好。本月周转有些花销，这是手中仅存的一两银子，先还给季先生。若是以后凑够，定赎回那砚台。”
老高仔细端详了一眼借书卡，对着这信封上得字迹，“蒲老，您说那借书的人是不是这位……严正风？”
“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