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在溪随着夜白去见了皇上。
她虽然知道夜白早为她施加了障眼法,皇帝不会认出自已,但还是没由来地心虚,不敢上前,只是静静地跟在夜白身后,做好一个摆件。
皇帝见了夜白,很是客气,丝毫没有等久了的不耐烦。
柳在溪知道本朝皇帝是个端方君子,但在臣子面前,也碍于皇权的至高无上保持着身为天子的威严。
这会儿见了夜白,却似晚辈见了长辈,规规矩矩的拱手行礼:“见过先生。”
柳在溪站在夜白身后,下意识就要跪,却被夜白拉住,打断了动作。
同时,耳边响起夜白的声音:“你现在是我的夫人,夫妻一体,你尽管跪,好叫你们皇帝折寿。”
听到夜白的声音,柳在溪吓得一个激灵,原本颤颤巍巍将跪未跪的膝盖立马支棱起来,膝弯后靠,双腿笔直地站稳了。
好在夜白用的是传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皇上听不见,不会引起怀疑。
柳在溪现在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只好躲在夜白身后,尽可能地弱化自已的存在感。
呜呜……柳家的列祖列宗啊,不是她柳在溪不忠君爱国,实在是情移事迁,情况不允许了。
她现在与夜白夫妻一体,皇帝拜了夜白,她若是跪拜皇帝了,就等同于冥君也跪拜了皇帝。
这样的大礼拜下来,到底是爱君还是杀君,可就说不一定了。
夜白被皇帝请到了座上,身旁侍奉的太监立即给二人奉上茶水,也为柳在溪端了小凳子。
“方才不曾请教先生,这位是?”皇帝的眼神时不时扫过柳在溪,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我门下新收的弟子。”夜白面不改色地解释道。
“那便恭喜先生喜得爱徒了,”皇帝拿起案几上的一条白玉镇纸,心里肉痛,嘴上却说道,“不知先生会带爱徒前来,朕不曾准备见面礼,这白玉镇纸就作见面礼送给足下。”
“皇上,无功不受禄。”柳在溪推拒道。
同时她也向夜白示意,让他帮着拒绝一下。
夜白便听话地附和道:“陛下的关怀,我替徒儿心领,礼物就不必了。”
柳在溪连连点头。
她为人臣子,还是听过皇帝哭穷的臣子,非常体谅皇帝面临的财政困难,这白玉镇纸的威名她听文官们说过,先帝与臣子吵架急眼时,便用这镇纸砸人,砸断了就换,到当今圣上,纵是再生气,却是没再扔过白玉镇纸,扔的都是大臣递上来的那些写满废话的折子。
对此,文官们的感慨倒不是皇上节约了,而是纷纷吐槽皇上打人更疼了。
终于一日,有好事者耐不住好奇,凑上去问皇上,为什么不发扬先帝遗德,重新启用白玉镇纸,皇帝果然将那人臭骂一顿,疾言厉色地批判了大臣弘扬奢靡之风的恶性论调。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那大臣便深切地领教了一番,在接下来好几年的时间里,他家的饭桌上,都是奉旨准备的清粥小菜,半点荤腥不沾。
拒绝了皇帝的白玉镇纸赏赐后,夜白在柳在溪期待的目光中,说起了此次面见皇帝的来意:“此次前来,事关国运。”
“先生请讲。”皇帝闻言,当即站了起来,俯身听夜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