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柳父说,柳在溪身死的消息并未当日就送到镇南将军府,而是第二日早朝时,由皇帝亲自下诏哀悼,才将讣告送到镇南将军府来。
柳大嫂得了消息,立即就找人捎了急信,将消息送到自家夫婿所在的北地和公婆所在的南境。
许是由于皇帝亲自哀悼的缘故,柳在溪被饺子噎死的消息不胫而走,到柳大嫂第三日送柳嫣嫣去学堂时,就听到了外头无数的风言风语。
据说柳嫣嫣听见别人损毁小姑姑的一世英名,还同班上的男学生打了一架,好笑的是,那男学生没打赢,哭着跑回家,还被家长骂了句“没出息”,说他连一个小女孩都打不过,也不帮他撑腰。那男学生吃的拳头至今也没还回来。
“爹爹,女儿不知此事,想必火灾是发生在女儿失去意识之后。”柳在溪将自已当时进入金銮殿之后的情况说给众人听,“以金銮殿当日的陈设,并非是容易着火的样子,窗帘都被规规整整地束起来,屋内也并未堆放杂物,甚至为了接见我们,店内连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几个。”
几人分析无果,时间却流逝大半。
夜白适时地出现在门前,只等柳在溪唤他,便将柳家几人送回去。
“爹,娘,哥哥,”柳在溪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不必挂念我,我在这里好好的,有什么事情,便烧一封书信,念我的名字,我都能收到的。”
这传信的法子,还是夜白前些天告诉她的。七月十五是鬼节,百鬼在这一天里,皆能穿过地府大门回到阳间,与人间的亲人见面。人间的亲人若是想念,则会烧来书信问候;若是忌讳,同样会烧来书信已故之人别回去。
交代完书信的事,柳在溪看向抱着柳大哥的腿,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注视自已的小侄女,不由得矮下身子,摸了摸小嫣嫣的脑袋瓜:“嫣嫣也要听爹娘的话,不要到处乱跑,出门前一定要报备给你娘亲,知道吗?”
小嫣嫣闻言,神色认真,乖巧点头:“我不会乱跑哦!”
实在是小嫣嫣的表情太具有欺骗性,柳在溪并未注意到她说的是“不会乱跑”而不是听话或者出门前报备,还夸她道:“真乖!”
小嫣嫣得到了小姑姑的认可,胸膛更加挺得板直,也更加坚定相信自已这一趟来得是对的。
嗯,她只是跟在爹屁股后头去找小姑姑,这并不算是乱跑!
小嫣嫣三下五除二,对自已此次让爹娘担心的行为定了性,还打了好评。
夜白送人比马车、轿子什么的快得多,只挥挥衣袖,眼前的柳家几人就消失不见,剩柳在溪留在原地呆愣许久。
“怎么,还意犹未尽?”夜白捏住她的肩膀,顺势将人环住。
他重塑身躯的时候,花了点小心思,现在柳在溪的身形和曲线,恰都是他最爱的比例。
夜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花瓣香气,想起昨夜为她清洗时的雾气氤氲,呼吸一滞。
现在却有个正事要先交代,他只能压下心里熊熊的邪火,暗自叹气。
“我都没叹气呢,你怎么还忧愁了?”柳在溪察觉到夜白的情绪变化,轻轻将后背靠在他怀中,问道。
“这不是见咱们大商朝来的女将军成亲之后沉迷情情爱爱,丧失追求,疏忽了事业发展,有些哀婉叹息了嘛!”夜白的胡话不知是从哪里学的,越说越是流利,到现在胡诌已经是信口拈来,“你们凡人不是写了一篇什么劝学的文章,叫……伤什么永?你瞧那人,天资比你要厉害得多,也是少年成名,最后怎么着?还不是退步了!”
“这么说,你是有想要我去做的事情?”夜白这番劝学的话,同当年为她讲学的夫子有七八分相似,凡是她学业有所懈怠,就一定会被叫过去,听一番来自文人的碎碎念,念起来是一个没完没了,比起唐僧的紧箍咒怕是也不逊色。她当时心里想着,若她的夫子能将碎碎念的道行用在取经上,说不定还要比唐僧西行早几日到。
不过这种唠唠叨叨的话,从夜白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不是我想要你做,是你自已想去做。”夜白一脸高深莫测。
柳在溪挠挠头,想着夜白许是有什么不好意思说,但又想让她帮忙的事情,才跟她打这些玄而又玄的机锋。
“好好好,是我想做,你说吧,我想做什么来着?”夜白在她这里,是一位值得信赖的伙伴,当然,卧室内的事情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