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照着规划好的路线在京城吹打一圈之后,到了白府,夜白暂时安家的地方。
为何夜白门前匾额不挂夜字挂白字,夜白也与柳家人交代过,所以他们没有怀疑。
因是冥婚的缘故,柳家那边没有办席,一是怕人家有忌讳,二是他们府里能主事的人都要来夜白这边送柳在溪,柳大媳妇和柳二媳妇虽然也有主事的能力,但她们一个怀有身孕,一个要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哪怕宾客来了,也无人招待,索性就没请。
白府这边也没什么宾客,甚至有许多都是祝黄土从南山银号的员工里抽出来充数的。
不过也不会显得门庭冷落,客人请得少,但吃瓜群众多啊!
这里围观的好些人,从队伍在镇南将军府门前集结出发时就跟着,一路跟到了白府。
现在人来了,恰是午饭时间,也刚好还有空桌,祝黄土便招呼着大家伙入座。
来瞧热闹的人原本只以为新郎官会打发几个铜板,沾沾喜气,却没想到可以直接留下来吃饭,当即喜滋滋坐下了。
刚有人碎嘴说:“冥婚还弄这么大排场。”
但被人招呼着入席,立马就换了说辞,吉祥话一串串往外冒,甚至连早生贵子都说出来了。
收到同桌人鄙夷的目光时,他就梗着脖子回怼:“你就说冥婚是不是婚吧,人家成亲,想怎么办怎么办!”
祝黄土业务能力到位,假装没听见一些人碎嘴的话,露出八颗门牙的专业假笑。
有他应付着,夜白并不出面,而是挥袖揭开白府里开辟的通往地府的通道,让礼乐队伍和花轿先进,自已则留在通道入口处等候队伍最末尾的柳家父母与三位哥哥。
柳家五人于是见识了此生最为诡异的情景,那些抬着嫁妆的脚夫,就那样直挺挺走入湖中,然后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纵然常年在边关,听说过大商朝各地各式各样的传说逸闻,也没有此时亲眼所见的景象来得震撼。
“贤婿,这是……”柳父身为柳家的大家长,此时他发问最合适,柳家三位哥哥则站在柳父身后。
见眼前情形不对,柳母也从轿子上下来,与其余四人站在一处。
面对未知的情况,他们心里都充满了警惕。
夜白也察觉到他们的戒备,但这无伤大雅,他朝柳父柳母躬身一拜,道:“岳父,岳母,小婿有些事情不便说,还请见谅。”
“你把溪溪弄到哪里去了?”柳大哥鲜少失去冷静,但现在的状况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夜白依然保持着那份谦和,对待她的家人,他能拿出十成十的耐心:“诸位,不是我不想开诚布公,但有些事是真的不能说。你们放心,溪溪不会有事,你们若想见她,就请随我来。”
柳家五人交换了眼神,都还是选择相信夜白。
夜白就知道,只要搬出夫人的名字,就能瞬间诱捕到柳家人,对自已夫人的吸引力打满分。
“请诸位随我来,若是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就当做了一场梦吧。”也不怪夜白要故弄玄虚,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会远超柳家人的认知,说是玄幻也不为过,总要为他们打个预防针。
夜白用自已的气息在五人身上留下印记之后,将五人让进了通道。
柳父走在最前头,三位哥哥走在后头,将柳母护在中间,夜白则不紧不慢跟在五人后头。
六人行至湖心而鞋袜不湿,水面不断泛起波纹,下一瞬,就出现在了一个光线昏暗许多的地方,站立的地方也是河水正中,鞋袜依旧不湿。
忽至的黑暗让柳家人以为是从湖心进入了地下室,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四周田野空旷,生长着不曾见过的紫色植物,脚下的河绵延到天际,远处有一条路,夜明珠铺设在蜿蜒道路的两侧,早晨从家门口出发的队伍正行进在这条路上,棺材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剩下那花轿随着轿夫们的步子而前行。
很显然,他们进入到了一个未知的空间之中。
夜白在前面,走得很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多问,夜白便已经追上了礼乐队伍,回到了新郎官的位置上。
五人见状,都施展起轻功,朝队伍追去。
路上零星遇到几个瞎晃悠的“人”,见这五人一个个地跟疯狗似的去追冥君娶亲的队伍,不由得嘴角抽搐,吐槽道:“知道你们死得刚好,能见着冥君娶妻的热闹,我理解,我理解。”
随即他愤恨握拳,有些愠怒:“但娶的又不是你们,这么激动干嘛!”
说罢,他赶紧将自已被风吹乱的假发捡了回来,重新放回头顶。
五人离去之后,有个蹦蹦跳跳的小娃娃跟了过来,瞧见那人戴假发的动作,乐得咯咯大笑。
“你个小鬼,笑什么!”那人没好气地瞪了女娃娃一眼,“我只是死得太晚头发掉光了而已,你头发没长齐就死了,有什么好笑的!”
女娃娃面露了然,然后朝那人做了个鬼脸,也朝着冥君娶亲的队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