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三兄弟商量之后,觉得还是试一试夜白寻来的法子。
“大哥,你这次居然也同意?”柳三哥知道自已大哥向来是个保守的性子,他还以为大哥会怕夜白不怀好意,会不答应将夜白的办法用到父母身上。
“你以为只有你想见妹妹,我就不想吗?”柳大哥怒瞪了自家弟弟一眼,才解释道,“那天夜白走后,我和母亲为妹妹整理遗容的时候,发现她的面容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此后几日都没有腐败的迹象。”
柳大哥见三弟一脸惊讶的样子,心里了然,这愣头愣脑的家伙,就知道他没发现过异样。
柳二哥也附和道:“确实,我问过嬷嬷,这变化发生之前,也只有夜白来过。”
因此,二人才一改向来谨慎行事的作风,选择相信夜白一次。
悲欢离合叫人心碎,原本神采奕奕的父母也渐渐浮现老态,他们看在眼里,也心疼。
悄悄在父母房里换掉熏香之后,他们也回了自已的屋子,怀着期待和忐忑躺在床上。
希望夜白寻来的法子真的如他所说,能见到已故之人。
熏香的助眠效果很好,加上屋外下起了小雨,很快,柳家的众人都沉沉睡去。
柳在溪见时机已到,便按照夜白教她的办法,组建了一个虚无的空间,将父母、哥哥等人的思绪都拉了进来。
随即,自已也钻了进去。
梦境的情境被设置为今日未能完成的晚饭,熟悉的饭桌,熟悉的院落。
区别只是在于,那处空着的地方终于有人坐着了,空置的碗筷也有人用。
一顿饭,一家子其乐融融。
父母和哥哥见到她,都很高兴,一个接一个的要给她夹菜,她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不错不错,我们家溪溪不挑食了。”最先是柳母夸赞起自已的女儿。
“是啊,边关日子苦,咱们小妹居然也没哭鼻子。”柳三哥也是连连称赞,有一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骄傲感。
柳大哥和柳二哥也是一样骄傲的眼光,看向柳在溪。
紧接着,是父亲严肃却带着关心的问询:“你去了一趟边关,也见识过刀剑无眼,见识过民生疾苦,可有何心得感悟啊?”
柳在溪垂眸,掩下眼底的泪光。
此情此景,便是她当初回到京城所想的合家团聚,是久违的亲情。
这愿望啊,终于借着这场梦实现了。
压下心里的感慨,柳在溪抓住每分每秒,绝不把难得与家人相处的时间留给伤感半分。
“爹爹,娘亲,女儿此去,领略过大商朝最美的朝阳夕照,见识过沿路各地的风土人情,闯过险地,也有运气好,轻松击退敌人的时候。”面对父亲的问询,柳在溪拱手抱拳,学了一段西南人的说话腔调,说与父母听,“我也吃过西南地方难吃的鱼腥味的草根,吃过高原上居民晒的风干的肉,还尝过各种颜色的菌子,一路走着,美不胜收。”
见亲人们都听得认真,柳在溪讲起话来滔滔不绝:“最后一战时,我奉命去追击敌军,将他们尽数驱逐出我大商的土地,却没成想,我们小队居然还遭了野人的陷阱……还好我逃出来了……”
柳在溪说起往事,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整个人都散发出光彩,亲人们都认真听着,不想错过她想要分享的每一件事。
但时间流逝得飞快,眼见得梦境快要撑不住,柳在溪停止了述说自已经历的话题。
最后一点时间,她也不怕点破这是一场梦,赶忙交代道:“爹爹,娘亲,大哥,二哥,三哥,我此生在世,既为国尽忠,也扬名天下,还遇到了倾心的男子,早就比任何人都要精彩了,所以,你们千万不要为我的离去伤心……”
话还没说完,几人的思绪都被强制从梦境抽离,各自回到了各自的身体里。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柳母迷茫地睁眼,刚好见身旁的柳父也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我梦到溪溪了。”
说罢,两人都顿住,相顾无言,眼眸里有泪光闪过。
柳父将妻子搂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的额头以示安抚:“溪溪说她此生足够精彩,我们又何必为她遗憾呢……”
柳母点点头,虽然还有些难过,但在见过女儿之后,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总算是消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