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在溪此次监狱选人,最终选定了菲菲,花眠二人,还有四个刚满十岁的孩子。
他们都被孟怀安带走,等学好了规矩再送回来。
不知夜白用了什么法子,向来游手好闲、消极怠工的孟怀安近来勤快多了,许多事情都主动揽着做,柳在溪也没问。
不过他离去之前却恭敬地对柳在溪躬身行礼,还为先前的矛盾道了歉:“夫人,我与阿莹先前多有冒犯,还望夫人海涵。”
柳在溪早就记着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此时也不接他的话茬。
孟怀安自知理亏,对柳在溪冷漠的态度也早有预料,也不自讨没趣,行礼告退后,便带着菲菲等人离开了。
瑛姑拒绝了柳在溪的邀请,说想要帮着阿卉处理监狱里的事务。
当然,没被选中的女鬼们都表示,但凡柳在溪有需要她们的时候,只需一声招呼,她们全都会来帮她。
柳在溪从阿卉那里得知,夜白在男女分监之后,给她们安排了纺纱织布的活计,她们每日都过得很充实。
织好的布有孟怀安帮她们拿到集市上去售卖,得了银钱,还能分到五成的利润。
如此一来,她们反而得到了比尚在人世时更安宁的生活。
对于夜白如此周全的安排,柳在溪还挺意外的。
或许,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对饱受辛苦的弱小生灵投以怜悯的目光吧……
临走时,夜白从角落里出来,显出自已的身形,与柳在溪肩并着肩离去。
“咱们接下来,不去男鬼那边瞧瞧?”柳在溪见夜白领的路逐渐远离了地狱周围,便出声询问。
夜白闻言,神色并无变化,脚下却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向前走去。
“今日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休息,明日要为成婚的事宜做准备,会很忙,”这是夜白给出解释,“男鬼那边也没什么好看的,咱们之后有时间再来。”
柳在溪看了一眼高悬于天际的红色太阳,不知是不是她这个外来户不太懂得天象的看法,频繁望了天空好几次,却都瞧不出半点天色不早的痕迹。
不知为何,柳在溪再次看向夜白,总觉得夜白的神色有些闪躲。
忽的,柳在溪脑中有什么火花擦过,猜到了其中关窍。
夜白不想去关押男鬼的地方,不会是因为方才见识过了女鬼们的实力,害怕了吧?
想起夜白方才被女鬼们追得到处跑,最后带上面具装酷的一系列举动,柳在溪心里偷笑。
瞧着夜白很行很冷漠的样子,不像是个胆怯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身为她镇南将军府的姑爷,胆量不够怎么能行?
柳在溪暗自决定,等忙完成亲的事宜,名正言顺之后,她要为夜白量身定做一个锻炼胆量的计划。
夜白不知道自已未来的路已经被柳在溪的计划铺满了荆棘,还在为自已今日从女鬼们爪牙下挣脱出来的成果而沾沾自喜。
两人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回到了请君入画。
香香很是熟练地迎了上来,躬身行礼:“恭迎主人,恭迎君上。”
“主人,我今日准备了晚膳,要呈上来吗?”香香来了之后,就一直干着洒扫的活计不得清闲。
但只要一闲下来,他就会因为自已当初嘴欠,说要献祭兔子兔孙的话而胆战心惊,甚至彻夜难眠。
一连几天下来,他眼窝深陷,修为和心境都因焦虑而有所退化,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
虽说兔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他也不能真的为了苟且偷生出卖族人,否则他的老娘便是从阴间爬,也要爬上来……
不对,他就在阴间,他的老娘也在阴间。
如此想着,香香更是觉得自已娘一定和往常一样,缩在哪个角落里阴恻恻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呜呜,娘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一定能凭实力解决这件事的,您请相信孩儿。”香香想起老娘爱用的神爪功,打了个寒颤,更加坚定了要解决这件事的决心。
许是压力的作用,又或是娘亲亡灵保佑,香香很快想到了解决办法:要想从想吃兔子肉的馋嘴之下救下兔子兔孙们的性命,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其他的东西满足馋嘴的口腹之欲。
香香想明白之后,一改之前的丧气,于是与其唯唯诺诺,不如主动出击,香香在请君入画的厨房里钻研起了厨艺。
这一钻研,他就发现自已在厨艺方面别有天赋,所以今日做了些菜,色香味美,就跑来夜白和柳在溪面前邀功了。
“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全兔宴吗?”夜白今日在外面丢了面子,心里扭捏,有意让香香也心惊胆战一番,便故意这样问道。
闻言,香香心里警铃大作,不敢直接说不是全兔宴,也不敢欺瞒事实,还得端着仪态,于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主人,君上,您不如去尝一尝?”
“呈上来吧。”柳在溪出言,给无所适从的香香递了一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