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被女鬼们追着打的场面并未持续许久,一边是柳在溪出声制止,另一边是夜白终于记起来自已不俗的实力,从怀里掏出了灼热的火把,将女鬼们逼退。
逼退女鬼们的同时,夜白也迅速套上了青面獠牙的鬼面,周身气场变得诡异恐怖起来,众女鬼皆是控制不住般想要下跪,甚至有几个魂魄单薄的鬼,已经受不住威压,跌坐在地上。
“大胆刁民,冥君威严岂容尔等冒犯!”夜白将嗓音压低,呕哑嘲哳的破喉咙将气氛烘托得更为低沉。
眼前之人他们曾见过一次,她们也记得,夜白便是上次来接柳在溪回去的人。
大概是还记得这人曾经待柳在溪也不错的样子,再加上的知眼前之人是冥君,她们对夜白的敌意有所消退。
一众女鬼面面相觑良久,最终还是选择跪下参拜:“罪民拜见冥君大人。”
不过跪下参拜归参拜,还是有人顶着冥君的威严,出言质问冥君:“敢问冥君大人,柳姐姐到底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将她带回来,您上次不是还亲自来接她的吗?”
在她们的认知里,这个地方是只进不出的,上次柳在溪有幸能够出去,她们高兴了许久,心里对柳在溪的拥护也是半点不减。
在她当初许诺的男女分监一事落实的时候,她们对柳在溪的拥戴达到了顶点。
柳姐姐不仅帮她们惩治恶人,被救出去之后也不忘记她们的处境,这于她们而言,实在是黑暗中的晨曦,是天大的恩德。
柳姐姐的这份恩情,她们所有人都牢牢记着,所以一有人起头问话,其余人也都跟着附和,眼见得马上又要乱起来,夜白继续施放威压,吓得众人都冷汗直流。
面对女鬼的提问,夜白只酷酷地甩脸子不说话,他被追着打了一路,现下要保持冥君威严的形象,否则以后即便是戴上鬼面,祭出火把,都不能威慑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他的处境就危险了。
柳在溪得到夜白的眼神示意,便主动上前解释道:“大家静一静,君上并非是大家想的那般恶人,他只是带我回来见一见你们,顺便给你们带些喜糖过来。”
说罢,柳在溪将出门前收拾好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颗颗用红纸包好的糖果。
众鬼见状,还有些不明所以,懵了许久,才有人出声询问:“柳姐姐这是要成亲了?敢问姐夫是……”
这是柳在溪头一回面临别人的问询,有些羞赧,但害怕再起误会,便出声解释道:“七月中,我会与君上成婚。”
“七月中?这时间会不会不太……”那人说一半便主动将嘴捂上。
呸呸呸,怎么死都死了,还管不住自已这张不讨喜的嘴?
活人会忌讳七月中,他们是死鬼,正该是最为欢喜的日子才对。
柳在溪瞧出了她的窘迫,便也装作未听见一般。
有会看眼色的女鬼赶忙出声,岔开这尴尬的话题:“这样说来,是我们误会了冥君大人,姐妹们,我们该给冥君大人赔罪才是。”
众人闻言,觉得在理,于是又纷纷跪了一地,动作整齐划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冥君大人大恩,望冥君大人恕罪。”
“无妨。”夜白戴上鬼面具之后,稳立高冷人设,整个人都变得生人勿近,对于女鬼们的赔罪,也只是短短一句话带过。
看着簇拥在柳在溪身旁的女鬼们,夜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人对他这么凶,是不是想跟他抢夫人?
也许他想要从她们里头挑侍从的想法是错的。
但随即一想,这些人对柳在溪的拥护,不正是他想要的吗?越是对她崇敬,便越能在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地保护她。
想清楚这一点,夜白知道自已没得选,以后要跟这些女鬼争夫人的宠爱,心里更是堵得慌。
看见柳在溪与女鬼们相处得很好,他便觉得自已有些多余,对柳在溪道:“选人的事情便由夫人亲自定夺。”
说罢,只留给柳在溪一个闷闷不乐的背影,行至一处角落里隐匿了身形。
不过好在柳在溪与她们的叙旧并未持续太久。
有人搬来桌椅板凳,为柳在溪奉了茶,按肩的按肩,捶腿的捶腿,摇扇的摇扇,伺候得很是周到。
“我此次前来,是想从诸位里选一些人,到冥君府里伺候,要机灵点的,能理事的。”柳在溪将自已的来意说与女鬼中最有主见的那人听。
方才大家无论是追着夜白打,还是后来跟夜白伏低道歉的事情,都是她先带的头。
由此可知,她是这群女鬼中较有领导魅力的人。
要挑人的话,询问她的建议是个不错的选项。
那人听得柳在溪问话,很是高兴:“夫人,我叫阿卉,这事您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阿卉先将自已的名字报给柳在溪知道,然后扳起手指头跟她推荐道:“要说机灵点的,菲菲、花眠、瑛姑都不错,她们生前就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但她随即想到些什么,眉头微蹙:“只是……”
“菲菲拜见夫人。”
“花眠拜见夫人。”
“瑛姑拜见夫人。”
那三人听到自已被点名,也匆忙向前一步迈出,跪在柳在溪跟前磕头见礼。
柳在溪一瞧三人,礼数周到,样貌端正,瞧上去并无什么不妥,不知她有何顾虑,便主动询问:“只是什么?”
阿卉不便当着姐妹的面说,便凑近柳在溪的耳朵,悄声道:“她们的模样生得太好,放在府中,只怕是容易招蜂引蝶。”
柳在溪想了许久,才明白阿卉这般提醒的意思,招蜂引蝶是比较隐晦的说法,阿卉实际上的意思是害怕这些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们放在府里,时间一长,会与夜白生出什么不清不楚的纠葛。
不过柳在溪却不担心这点。
她们三人被阿卉推荐,于众人跟前出列,分明是天大的机缘,却能不卑不亢地应对,走路、行礼皆遵循规矩,未出半点错,显然是做事沉稳、知分寸、懂进退的。
“我相信她们,”柳在溪以相信回应了阿卉的担忧,然后对三人说道,“你们仨留下。”
闻言,阿卉很是感动,三人却是错愕了。
先是菲菲躬身说道:“夫人,奴婢生前有罪,不堪大用。”
另外两人也是跟着附和。
见三人接连推辞,阿卉却是急了:“你们这是不知好歹,夫人都说了让你们留下,你们……真是气死人了!”
“阿卉姐姐,我们……”花眠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