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人办事向来很靠谱,这样的优良传统也被祝黄土很好的继承下来。
夜白先前定的婚期是七月十五,所以昨日和柳家人商定的时候,也就说的七月十五。
因办的的阴婚,柳家人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便同意下来。
剩下的事情不多,不过是酒席和迎亲的事宜,都留给祝黄土操办。
两人则要回去地府,关于婚事,阴间还有许多需要准备的,时间紧迫,他们还有得忙。
临走前,夜白去了一趟柳家,没有带柳在溪,也没有惊动柳家人。
他将棺椁掀开,露出里面焦黑的躯体来。
不带她来,是怕她看见她自已的模样,会被吓到。
夜白伸手,从她头顶抚过,渐渐的,她的身躯恢复到以前的样貌,虽比不上活着的时候生动,但也比那枯焦的样貌好看许多。
做完这些,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却在探查到什么时,表情忽的凝滞下来。
他就说,缚魂锁只能束缚阴气缠身的将死之人或是已死亡魂,为何会将阳寿未尽的柳在溪抓下来。
原来如此。
夜白不由得轻叹一声,是他对不住她啊。
思及此,夜白将柳在溪的尸身轻轻抱起,收入袖里乾坤中,然后取下自已的一根头发,幻化出柳在溪的模样,放回棺椁中。
做完这一切,他悄悄回到了宅邸,白府。
当今天子恰好姓夜,夜白不欲张扬,故避其锋芒,将宅院的匾额挂了白府,而非夜府。
夜白进门,发现柳在溪还未睡醒。
有他的法术加持,柳在溪不会再滚下床去,她睡得很安稳。
他忍不住凑上前去,细细端详着她的模样,用目光一遍又一遍描绘她的轮廓·,心里泛起一阵柔软。
思绪渐渐飘远,他想到他与她成婚之后的生活,想到他们会迎来孩子的出生,想到小娃娃会和她长得很像,会和她一样神采飞扬……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柳在溪睡眼惺忪,瞧着蹲在一侧失神,像是没睡醒的夜白,问道。
夜白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说道:“今日咱们要回地府去。”
“哦哦。”她还以为能在人间多待几天呢。
虽然有些失落,但夜白既然这样安排,她也不好说什么。
夜白一眼就看出她的不舍,摸摸她的头,而后说道:“今日出去逛逛,看有没有什么要采买的。”
柳在溪仍是兴致缺缺,小声嘟囔道:“看你逛多没意思,我又不能自已去逛。”
再之后,她就见识了一番冥君大人的神通广大。
他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位病恹恹的妇人回来。
“这具身子你将就用着,之后再给你找个好的。”
柳在溪瞧了一眼这位妇人,有些迟疑。
夜白也看出来她的犹豫,解释道:“她身体病弱,你可以直接附在她身上,有我护法,不会伤到她,反而她为我所用,是大功一件,有了这机缘,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
得知对妇人的命数并无影响,柳在溪才敢去触碰那具身体。
在她的魂魄与妇人身体重合之时,她忽觉眼前一暗,再睁眼时,自已已然在老妇的身体里了。
她的双脚落回到地面,脚掌实打实地挨着地面;她去拿茶杯,拿板凳,一切都是真实的触感,就好像她还活着一样。
当然,这具身体也有些弊端,这老妇人年迈,身上筋骨不如年轻时活络,走两步路便气喘吁吁;更不说她一身是病。
好在柳在溪的感官并未完全与她相通,否则她进了这样一副躯体,今日别说逛街了,便是只躺着喘口气都费劲。
“怎么样,还适应么?”夜白关切问道。
同时他心里也在盘算着,什么时候为柳在溪造一副身躯。
想到两人临近的婚期,夜白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且最好是在成婚之前就造出来。
柳在溪点头,然后高兴地往外走去。
白府所在之处,是京城较为繁华的地段,因此出门不远,就是人潮熙攘的市集。
人间的市集被曝露在晴朗的日光和湛蓝的天空下,不似红日笼罩下的阴间,要显得热闹得多。
柳在溪一路走走停停,东瞧瞧西逛逛,买了万记酥铺的糕点,又去醉仙楼买了烧鸡,一直积压的执念得到了些发泄,感觉自已浑身都舒坦了。
她买买买,夜白就跟在后头付钱,直到一个衣裳破烂鼻青脸肿的年轻人拉住她,喊道:“娘,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