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在溪见过外祖母回来后,整个人仿佛三魂六魄都跟着走了一样,整天魂不守舍。
夜白将手里头写请柬的活计统统推给了孟怀安,带着柳在溪逛戏园子,逛首饰楼,都没能让她心情好起来。
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夜白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懊恼。
不过他很快有了主意。
他走到柳在溪身旁,轻声询问:“成婚之时,我可以破例让你的亲人来地府观礼,若你愿意,明日我们就去阳间送请柬。”
柳在溪被这句话惊到了,蓦地抬起头,望着他,见他神色很是认真,不像是忽悠自已。
事实上,与夜白相处这么久,他也从未忽悠过她,反而事事为她着想,处处迁就着她。
“真的可以吗?”柳在溪有些迟疑,“若是他们到了地府来,会不会……”
会不会回不去,会不会影响寿元?
夜白知道她的迟疑,解释道:“你放心,这个办法很温和,于他们而言,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不会有什么影响。”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拜托你了。”柳在溪牵住他的手,握紧。
夜白反手将她纤细的手指包裹在手心里:“明日天亮,人间正是夜晚,我带你入梦去见他们。”
夜白在柳在溪心里的形象,从未像此时一般高大过。
她习惯了运筹帷幄,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尽在股掌之中,到阴阳两隔之时,才发现有那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好在夜白始终都向着她,帮着她。
她注视着他,他也认真地在看她。
夜白这样帮她,图什么呢?
用她娘训斥她的话来说,是图她爱上树抓鸟还是图她会下水抓虾,总不能图她不学无术舞刀弄枪吧?
那时娘亲一心想着要让她摆脱武将世家舞刀弄枪的习惯,安安静静做个内宅女子,却屡屡受挫,但知晓学堂里居然有人给她写情诗,便这般调侃她。
收回思绪,柳在溪对夜白道:“夜白,你帮我颇多,我却未能帮你排忧解难,若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不妨跟我说说。”
她这样说,便是委婉问他有什么所图。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早点探知他的想法,才不会让自已处于被动的位置。
夜白闻言,知道她心里将她与他分得那般清楚,心中像堵了棉花,有些喘不过气来。
气恼上头,他一连笑了好几声,然后选了一个他最能接受的理由:“我不过是见色起意、色令智昏,被你的美貌迷晕了眼,若你真有意要回报我,就乖乖留在我身边,好好做我的妻子。”
才只浅浅接触,他就乱了心,不是自已色令智昏是什么!
柳在溪听出夜白话里带着些情绪,也不知哪里惹了他不高兴。
但他说这话也着实……既有道理又没道理的样子。
有道理是因为,她觉得见色起意、色令智昏的理由确实说得过去;
没道理则是因为……柳在溪伸出自已因征战沙场晒得黝黑的一双手,手腕往下的位置因藏在铠甲之下没怎么晒黑,但绝对称不上好看,还有她满身的疤痕……就这,也能到见色起意的程度吗?
再说,她分明有勇有谋,美色才是最不可取的一个点。
她想明白了,夜白眼神不好。
既如此,她也不和他计较,露出怜悯的眼神:“你放心,我柳在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要做你的妻子,就一定是你的妻子,你不离我不弃,咱们一起甜蜜蜜。”
夜白被她水汪汪的眼睛瞧着,心痒难耐,便不由自主地靠近柳在溪。
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和温暖气息,丝丝微微钻进他的鼻翼,勾住他的神思。
随着彼此间距离的拉近,夜白终于控制不住自已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欺身而上,低头吻她。
柳在溪迟疑一瞬,歇了推开他的心思,伸手环住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