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十分钟还没结束,不难想象是任蕾自已的构想。
而她那同桌,懒洋洋的走进来,笑得极为灿烂,看起来人缘极好。
“今晚打球吗?”
他随意把手搭在那群坐在桌子上某个的少年的肩膀上,敲了敲桌子,眯起的眸子兴奋的看着他们。
而那些人明明笑着却有些小心翼翼,话语里都带着小心。
“祺哥,我们什么也没做”
几人互相望望对方,互相确认着没有做什么的事实。
“今晚放学,老地方”
萧祺仍然笑着说,整个人全然是阳光明媚,向上好青年。
只是眼神又和任蕾相接,朝她笑了一下,扬了扬眉。
“算了,我有新的消遣,这次就不用了。”
拍了拍几人的肩膀,走回座位上。
几个人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萧祺的询问从来都是通知,而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人能拒绝。
所谓打球,只有他们才是球,至于怎么玩,全看萧祺想怎样。
他真是高,这个年纪的高中生,从来撑不起衬衫。那窄肩大头,穿这学校的制服,就像一个穿劣质西装的保险社畜出来卖产品,有一种滑稽可笑。
可他若隐若现衬衫下浑圆的肌肉,不难想象他的身材一定极好,这种处于少年和成年的野性和少年气被他融合的很好。
挽起的袖子露出一节极白的手臂,那血管微微呈蓝紫,能和任蕾媲美,只是多了份力量也更加健康。
整个人在全红色的教室的衬托下,鲜活而有力。
任蕾偏过头不去看他,撑着头看向窗外,《回廊》制作的角色每一个都各有特色,极为精美。
精美的同时也就意味着现实里一定没有这样的完美的人,她脑海里突然闪过季启和季启仁。
她忙喝一口水,此时上课铃刚刚响起。
而萧祺坐在座位上,即使在他身后,她都能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的不容忽视之感和一阵热量。
这节课和她现实里一模一样,她不用担心上什么课。只是老师她不认识,但看起来有些像她现实里认识的老师。
不一样的装饰和老师,都时刻提醒着她,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课堂内容她没心思听,这些大部分都是按照她的想法来,所以结果也是注定的。
只是她没有忽略那祁潇敏和闻凝怨毒的眼神,还有那群小跟班的时不时的注视。
她转着笔,看来今天晚上,她也许得在学校一楼的卫生间有场恶战,又或者在学校天台被胁迫着下跪。
想到这她有些止不住的冷意,那些现实里的日子,她也曾这样过,后面渐渐好。
她当时不在乎这些,只想着要把所有做到最好,达到目标离开这里。
偏偏她越冷漠,越反抗那些人越兴奋。那是第二次被她们堵在卫生间,拿着手机想要拍她照片。
这她忍不了一点,扯着头发把那群所谓同学打一通,拍下她们自已狼狈的照片。
最后闹到校领导面前,而她的母亲为她弯腰,向那些霸凌她的人道歉,母亲的哭泣也曾在午夜回响在她耳边。
“小蕾低个头,我们没有选择,只有这样好的学校你才有进顶尖学校的机会,妈妈只有你了!”
那双因风霜不再年轻的眼,第一次哀求的看向她,竟然是要她向不公低头。
她倔着就是不低头,而她的母亲却代替她似的不断恳求,那没直起的腰一次都没有机会抬起。
任蕾从那时开始极少流泪,心里的空洞也越来越大,比起指责母亲为什么她更痛恨着自已,从此她对自已有着近乎某种变态的苛刻着。
她此生要做到她能做到的最好,要将她所能抓住的东西都抓住,同样她也知道自已不会选一份不怎么样的工作。
环境因为她的外貌而对她非常不友好,如果她没有能力,她只会被拖向深渊,她没有退路。
后来是她成绩实在很好,还有她的好友田甜的缘故,她最终安然无恙。
之后再也没有那些糟糕事情和不堪入目的谣言,再加上很多人找她问问题,她没有不耐烦,最终成为了许多同学极为称赞的人,只不过她一直以来不好接近。
只是伤疤要想忽视很难,哪怕它已痊愈,但它的痕迹到死都在。
她有些出神,这里也没有田甜的存在,也没有她的母亲,但这里是她的世界。
“下课了,你不去吃饭?”
一阵敲桌子的声音,还有这句话把她拉回现实。
抬眼,萧祺那张脸放大在她眼前。
她猛然向后,教室里没几个人,一节课已经在她走神下结束了。
他坐下来脸对着她,那眼神中的审视带来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他笑看着她。
“下课后周围人都走了,你还在看题,但笔却没有动,我没忍住好奇,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他忽然再次凑近,声音压低,“其实如果你害怕,可以来找我。”
说完站起身来,走之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任蕾没懂他的意思,不过他看起来像是是个好人。
在她之前模糊的印象里似乎很多次都是他帮助了她,而他对一些弱者也似乎总是如此亲和。
出门后,整个学校都是红色,还模仿了欧洲巴洛克艺术风格,红色是唯一主色,哪怕那些纷繁复杂的浮雕也是红色。
左右是两栋对称布局的两栋楼,虽然气势很足,却说不出的压抑。
二者通过由一根根风格鲜明的螺旋型柱子支撑而起的回廊相连,在光影下那一道道暗沉浓艳的红色柱子投下暗影,在整体红色对比下让人有些不自觉焦虑。
在两栋建筑之间则是一个水池,里面种满了红莲,中间像是由水晶雕刻而成的复杂灯饰样雕塑。
如圆盘一样一层层减小,而水流一股股流下,天然形成透明流苏,而水流下是那种和整体一样的透明珠帘,和这整体纷繁的风格相得益彰。
但是再往后却是一栋和这两栋楼,以及左边食堂完全不一样的建筑。它几乎在这块地的正中轴,整体依然是红色,只是尖塔高耸,犹如一把细长利剑,有些哥特教堂的意味。
要是没记错那里是表演的地方和开会的场所,右边就是宿舍和操场,不过没什么人住就是。
在外表看来这里极美极奢华,宏伟而独特,但任谁都想不到这是一所学校。可以说这只是套了个皮,它完全不像一个学校。
时间很快过去,她看着艳红的夕阳一点点消逝在远方。外面蒙蒙亮,深蓝透黑的半亮光下,白天格外鲜艳的红色,像是血液风干后的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