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三个月的光阴转瞬即逝。苏青前往林皓的单位探望,同时也将孕育新生命提上了日程。
于是苏青跟老大递交了辞呈,老大跟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确定离职当全职太太,对你来说是好事?这样吧,我给你停薪留职,不管多久,只要公司不倒闭,你回来公司一直是你家。从公司成立步入正轨,到目前盈利不错,有你的功劳。就按我说的办,你该去生娃生娃,生了娃,想上班就回来。”苏青知道,这是老大对她的保护,也是留给她的另一条路。
苏青在林皓单位的两个月里,苏青宛如置身于天堂,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她每日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惬意生活,偶尔还能去大礼堂与众人一同观看电影!
一个半月的时光稍纵即逝,苏青即将踏上归途。她计划先回到林皓的故乡,此时正值麦收时节。她打算为家人做做饭,洗洗衣服,尽自已所能为这个家贡献一份力量,也算是替林皓略尽孝道。
这天,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上,婆婆一边吃着饭,一边像查户口似的打听着林皓单位的工作情况,嘴里还不时念叨着谁家又生了孩子。苏青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这是婆婆要催生了,赶忙应道:“我们也打算尽快要孩子了……”
婆婆原本那如苦瓜般难看的脸色,瞬间如春花绽放般笑开了颜。“对对对,我和你爸早就盼着抱孙子了。你想吃啥,尽管跟我说,或者你去买点吃。”
在林皓家不知不觉间已度过了大约十天的时光,然而就在这时,林皓的爷爷突然病重了!他躺在床上,连起身都变得极为艰难,这可把苏青急坏了。要知道,爷爷今年已经八十四岁高龄啦,岁月早已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如今,他那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牙齿也全部脱落,致使他根本无法咀嚼和吞咽那些难以消化的食物。虽然苏青和林皓的爷爷不是特别熟,但是看着爷爷虚弱的模样,苏青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她深知爷爷和林皓的感情深厚,林皓自小就是有爷爷带大的。这让林皓如何接受得了。半年前依然精神矍铄而现在,这个曾经坚强无比的老人却病倒在了床上,这怎能不让人揪心呢?
苏青的公婆不让苏青告诉林皓,觉得没必要,老人到一定年纪都要面临死亡,苏青还是偷偷告诉了林皓。
林皓忧心的说,也不知道爷爷想吃点啥,好买来给爷爷吃。苏青支支吾吾的半天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林皓说,咋了,是不是有让你为难的事,不好处理?
爸妈在催促着生孩子,然后,爷爷竟然吃不下了,主要是因为那饭菜有点偏硬,而爷爷又没了牙齿,根本咬不动。我心里想着,要单独给爷爷做些他能吃的饭菜。这有何难,你只管去做便是。妈和爷爷奶奶的关系不和,可不是今年才有的事,从我记事起就是这般了。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林皓的这一番话,犹如一颗定心丸,让苏青安心了不少。
婆婆做饭的时候,苏青就在旁边的电煮锅里,给爷爷奶奶做着那些易消化的饭食。刚开始,婆婆还闷不吭声。可后来,就开始念叨起来:“年龄大了的人,能吃得了多少?就跟我们一起吃算了,何必单独做呢?费那精力和电,真是不值得。”苏青只能强颜欢笑地回应道:“没事儿,做起来又不麻烦,很快就好了。”心里却盼着爷爷能快点好起来,要么林皓能赶紧回来,她实在是难以应付这种局面。
一个星期过去了,爷爷的病情加重了,爸爸开始着手收拾爷爷的衣服了,苏青给林皓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林皓说,他去请假,马上回来。苏青跟林皓叮嘱,回来的时候,给爷爷和奶奶买点软和的吃的……年龄大了还能吃多少
林皓还没回来,那天正好下雨,爷爷去上厕所被滑倒了。那时候已经吃过午饭,苏青无事可干,已经午睡了。奶奶颤颤巍巍的过来叫苏青,苏青觉得自已一个人也扶起来也很费劲。爷爷一米八九的个头,哪怕生病,身子还是重着呢。就问,爸爸去哪了,奶奶说去镇上了,说完开始擦拭眼角的泪水。苏青知道,爸爸是去镇上准备爷爷后事的东西了。
奶奶扶不起来,情有可原,八十多的老人了,哪能扶得起来。奶奶腿脚本来不好,再加上封建社会的荼毒,脚是标准的三寸金莲。
苏青急忙出门查看,发现爷爷半躺在泥泞不堪的地上,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苏青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老人遭这样的罪,心里还是不得劲。
苏青使了浑身的劲,才把爷爷扶起来。苏青要扶着爷爷如厕,爷爷不同意,他们的时候思想还停留在男女授受不亲的那个年代,而这个时候,苏青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之分。苏青只要让奶奶扶爷爷如厕……
在等爷爷的过程中,苏青感觉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已。一转头发现,婆婆站在窗户里边一直看着。这一刻,苏青的心死了,不是没人发现爷爷滑倒了,是发现了只是在看热闹。一个八十多的病重老人滑倒在雨中,婆婆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她的心是石头的么,这是得有多大仇多大恨?苏青一直不明白,苏青的父母教会了苏青尊老爱幼,可是没有教苏青如何去应对铁石心肠的人。
林皓在请假后的第二天下午回来的,林皓一回来,苏青有了主心骨。
爷爷是在林皓回来的第二天下午去世的。林皓红着眼对苏青说:“我没有爷爷了!”说完抱着苏青嚎啕大哭……苏青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能抱着林皓让他把心里的伤痛通过哭泣发泄出来。
爷爷下葬那天,除了婆婆都去坟地了。临走出发的时候,婆婆哭着在送别,苏青觉得好讽刺,人活着不对他好,等去世了,把眼泪哭干,又有何用?
爷爷下葬后的第三天林皓要归队,跟苏青说。让苏青回去上班,不要在意母亲的话。林皓担心自已不在的时候母亲催生,为难苏青……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
这天吃饭的时候,婆婆吃着饭跟苏青说:“青青啊,这都半年了,还没个动静,明天我就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能不能生!如果你不想去医院也行,村里怀不上娃的人,都去看中医了,我带你寻那中医去!”
苏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咬了咬嘴唇,委屈地说道:“妈,这也不能全怪我,我和林皓一直异地……”
“什么异地不异地的,别人家咋就能怀上?”婆婆打断了她的话。
林皓在一旁着急地说道:“妈,您别这么说,这事儿急不得。”
婆婆瞪了林皓一眼:“你就知道护着她,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家着想!跟你同龄的孩子都打酱油了,你俩还没动静!”
苏青放下碗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身跑回了房间。
林皓赶紧跟了进去,安慰着苏青:“媳妇,别往心里去,妈她就是着急了,剩下的交给我。”
苏青抽泣着:“是我不想怀孕?天天异地,让我怎么怀?再说,我俩结婚才多久,又不是几年了。”
林皓一听这话,自知理亏:“我明白媳妇,我平时照顾不到你,如今还让你受委屈。我保证把这事处理好!”
“行,那就交给你了,我不想你为难,但这真的不能怨我,明天你回单位,我回家上班。”苏青说完低头看手机里,闺蜜发的信息。
林皓回到饭桌上,林父说,“苏青脾气这么大,以后有你受的。”林皓一下子愣住了,这不是母亲的不是么,怎么成苏青的不是了?
林皓说:“你们想抱孙子我们理解呢,但是你们催的太急了,我们经常不在一起,怀孕也难,你们老逼她也不合适,再说说不定我是我的问题呢”
“你能有什么问题?天天在单位训练,一年连个感冒都没得过,身体那么好的怎么会是你有问题。”林母开口说道
林皓被父母和妻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年陪父母的时间少的可怜,陪妻子的时间也少,一边是母亲的催促,一边是妻子的委屈。他索性暂时敷衍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苏青和林皓在兰州火车站分开。临别的时候,苏青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妈,那边你好好说说,我不排斥孩子,没想过不要孩子,但得给我时间呀。”林皓看着泪眼婆娑的妻子心里难受的紧,点头应下。上车后,林皓给父亲打了电话“爸,你跟妈做个思想工作,孩子的事,顺其自然,不要再催苏青了。她知道难……”
“她哪难了,你跟她说让她去医院做检查,如果是病,抓紧时间治,我和你妈盼所裙孙子,盼了很多年了!别再哄我和你妈了”林皓一听父亲这话,好像也对,有病可不得先治病。
苏青回到家已然是晚上,黑灯瞎火的,家里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不过,苏青早就习惯了,好过住一起天天被催生……一想到婆婆催生时的嘴脸,苏青气就不打一处来。
苏青刚打算洗个澡,休息的。结果,林皓的信息如同一把刀一样,扎她心上。
“青青,我觉得妈说的有一定道理,你还是去医院查下,这样我们可以早点有自已的孩子,矛盾也会小点。”
“林皓,为什么你不去查,结婚前我是不是说了去做婚前检查,你为何不去?那时候我说的多明白,我小腹经常痛,不知道影不影响生育,做婚前检查,如果影响,咱俩就算了。你那时候发着誓,跟我说,有没有孩子,你都会保护我,爱我可你现在是怎么做的?”林皓被苏青问了个哑口无言……确实苏青提过这事,但他觉得,如果真查出有问题,那岂不是丢他的脸,所以他就敷衍的略过了!
俩人不欢而散,苏青第二天就去上班了。不想烦心事,还是来搞钱比较实在。
林皓则想,苏青心软,过几天就好了。先把压在手头的工作做好……
俩人谁都不低头,看似平静的生活,其实,矛盾犹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林皓父母的催生愈发频繁和急切,让苏青感到不堪重负。尽管她反复解释异地军婚怀孕的困难,可林皓父母根本听不进去,执意非要让苏青去做检查。
一天苏青吃饭时,接到林皓父亲的电话,林父严肃地说道:“苏青,要孩子这事儿不能再拖了,明天就去医院。”
苏青面露难色,声音略带颤抖:“爸,真不是我的问题,我和林皓见面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林皓母亲插话道:“别找借口,检查了就知道。”
苏青很无奈,想跟母亲聊聊,但一想到母亲的压力,再多苦也只能自已往肚子里吞。苏青决定去检查,如果有问题,就离婚。没问题,就把检查单砸他们脸上。
第二天,苏青来到了医院。她心情沉重地咨询了需要检查的内容。
医生建议最好是夫妻同时检查,而且不是所有检查都能一天查的完,每个月生理期结束后都有检查的项目。苏青走出医院,心中五味杂陈。
她给林皓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林父的要求,并表示自已可以去检查但是无法接受那种强硬的态度。有事就不能好好说么?而且基本每个月都要来检查,因为有些检查不能连着做,会伤身体。对此,林皓听了心里苦的一批,自已都知道父母有多顽固,只是他作为儿子,他又不能硬来。
他想跟苏青说,让苏青理解他,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让苏青理解让她受委屈的公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