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手机后,梁女士捉着林秉信说,“你知道我今天在哪见到庭庭和君毫吗?”
林秉信今天和老友去钓鱼了,这鱼还新鲜地活着。林秉信被按坐在沙发上,疑惑:“今天上工作日,你怎么会看到他们?”
梁女士想了一下措辞,“今天小区不是组织了九月游吗?我们就去了森光森林公园那一带。就看到了他俩了,你说君毫到底是干什……”
话还没有说完,门铃响了。梁女士只好先行去开门了,只是门外的人多少都来者不善啊。
黎耀城对着梁女士就阴阳怪气:“你我亲戚一场,没想到你是想推我进火坑!”
梁女士感觉莫名其妙:“你又发什么癫?”
黎耀城可不管了,“之前我好意撮合若庭跟李家公子,没想到你们却恩将仇报。好了,现在我的公司要破产了!你们高兴吧!”
林秉信从后边上来,挡在了梁女士面前,“你公司破产,还赖上我们家了?”
“我现在公司要破产了,你们当然很得意,我告诉你,你们女婿也好不到哪去!”
这话说完,黎耀城转身就走,只留下了本来就充满疑问的林家父母互相对视,想的都是一件事,他们女婿到底是干嘛的。
而从林家出来的黎耀城倒殷勤恭敬地给人打电话:“麦生,我已经去林家了,任务都做完了。我公司是不是不会被封盘了?”
沈君毫无预警地打了个喷嚏,他望了一下窗外的天空,九月末是要入秋了。
电视上的天气预报宣告正式入秋。隔天,林若庭就毫无预警地感冒了。
林若庭软绵绵像条懒蛇一样躺在床上,声音沙哑得似要冒火,“我要上班。”她超爱上班的,上班使她快乐。
沈君毫边整理着衣服领口和袖子,垂眼望着烧到连眼睛都睁不大的林若庭,话糙理不糙:“然后去到公司,我就能直接送你去医院挂水了。”
在被子里半露着脸的林若庭不出声了。沈君毫轻叹,单膝跪在了他们的双人软床上,一把把她薅起,“我们少花点油费,直达医院就好了。”
她嘟囔着:“大老板了,还要省这点油费。”烧得昏昏沉沉的,她还是想着沈君毫老抠门了。
沈君毫给她拨了一下湿濡的头发,虽然不知道她意识还清醒不,逗她:“哎,没办法,大男人也要养家糊口啊。”
之后的,林若庭都不知道,她属于是烧到彻底昏迷了。
市一医院,沈君毫坐在单人病床旁边的沙发边,认真看着文件,时不时分神看着她挂着的药水,耳朵灵敏地听到了门被推开之后的窸窣声。转头看到了老医生探头进来,沈君毫无奈笑着,小声调侃:“不知道徐医生原来今天值早班了。
老医生可不理,但是碍于林若庭睡着了,不敢虚张声势,只能小声说:“我还不能过来看看旧病患了?”
沈君毫双手‘请’的姿势。
老医生上前观察了一下,治皱着眉头,看着沈君毫:“我建议她去照内镜吧。因为一般来说,退烧药水输进去了2小时了,她不会是这种状态的。”
沈君毫瞬时表情凝重,上前摸了一下她额头,确实是依然高热。
老医生接着说,“我怀疑她胃出血了。”
之后的时候,都发生得很兵慌马乱,直到手术结束后的一天,林若庭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长了些胡渣的沈君毫,她说,“哇你,好丑啊。”
她以为自已说得好大声了,而在沈君毫听来却是气若游丝。睡醒的时间太短了,也太消耗体力,林若庭又睡了。
梁女士叩了一下门,悄悄推开了房门,见着沈君毫依然守在了床边,外观形象不似从前的规整,轻声问:“庭庭醒了吗?”手上紧紧提着的保温瓶放在了桌上,背对着病床。没有哪个做母亲的能直视躺在病床上有伤病的孩子的。
沈君毫看着梁女士的背,一样轻声:“刚刚醒了,又睡了。医生说了,她胃出血不算太严重,只是高热不止昏迷,只能做手术了。”
“嗯。”梁女士拧开了保温瓶,汤的热气沸腾起来,将她的老花镜都弄得模糊不清了,“我煮了汤,你喝点吧,等庭庭睡了,我再给她煲。”说完,梁女士就往门外走了,声音略带哽咽,“我去问一下医生情况吧。”
沈君毫看着梁女士夺门而出,俯身替林若庭拉好被子,喃喃细语:“快点好起来吧,咱妈好像偷偷哭了。”
梁女士问完郑医生的话,知道林若庭胃出血是旧患了。
也是郑医生建议林若庭去挂老医生的号,他说:“几年前,她来我这里看病的时候,说过她是干饮料试饮的。那次也把胃喝出血了。我当时建议她不要再做了,毕竟那些饮料都是合成的。我还给她说了,当时医院收治了两小孩就是因为喝饮料喝到没了。”
梁女士只是一愣又一愣,因为她从来不知道林若庭做过饮料试饮,她心急追问:“医生,你还记得林若庭是几年前胃出血的吗?”
做医生的记性好,郑医生思索了一会,便说:“大概是六年前吧,当时你可以找一下关于‘桃山香’的社会新闻,应该是还能找到的,她是那期入的医院。”
梁女士失魂落魄地走回了林若庭的病房外,脱力地呆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她根本不需要查‘桃山香’的新闻,因为那一年‘桃山香’大火,卖到断市。杨荔瓶骄傲地跟她说,她儿子给她搞了两大箱。而出事之后的那个月,林若庭湿漉漉地坐在了家门口的台阶上。
有些记忆或者当事人都已经不记得清楚了,但是父母总是牢牢记住,那些不美好的回忆,仅仅是因为那些东西让孩子哭了。
昨天接到沈君毫的电话,梁女士一瞬间就怕得掉眼泪了,若不是还有林秉信稳住,她这两天都睡不着了。而至于沈君毫的家世身份如何,在这时候都不重要了。她孩子能健康快乐胜过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