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宸端着一碗汤饼进来了,见她醒了,笑着问:“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夭看着他想起昨夜,她迷糊着,却知道他在照顾自已,还给她擦身子,虽然是为了降温,却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已经好了…你,你端的什么?”
萧九宸端着碗放在她跟前的桌几上:“汤饼,我想着你身子虚,吃这个更舒服一些。”
林夭接过木箸:“义兄,你用过了吗?”
萧九宸道:“我刚才在下面已经用了。”
“待会儿你用过饭,我先带你去药铺寻大夫重新开些药。”
林夭道:“不必了,我的病已经好了,昨日你拿回的药还有。”
萧九宸不放心道:“那个药可以吗?我怎么觉得方子不好,你夜里都发烧了呢。”
林夭看他这般关心自已身体,心里复杂:“这个药方是一个伤寒经方,没问题,只是呢,治疗效果缓慢,我的病已经好些了,没必要再换方子。”
萧九宸起身:“那我下去煮药去。”
林夭担心耽误行程,毕竟还有邵家:“现在煮药耽误了行程吧,药不煮了,中午休整的时候用邵郎君的铜炉再煮。”
“我已经跟邵郎君打过招呼。”
萧九宸下去煮药了,一碗汤饼林夭只吃了小半碗便没了胃口。
笃!笃!
门口传来敲门声。
林夭起身打开门,邵若瑜扶着邵老夫人来了:“夭夭姑娘,你身子怎么样了?”
林夭打开门:“我身体已经已经好些,老夫人你不该过来,万一给您过了病气。”
邵若瑜扶着邵老夫人进入房中坐下,邵若瑜道:“母亲不放心你,非要过来看看。”
林夭倒了一盏水放在邵老夫人跟前,发觉她唇色发乌:“老夫人,我为你诊下脉吧?”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一路奔波,为了不耽误儿子就任,一直忍耐着,昨半夜便有气短眩晕的症状,也没跟儿子说:“我这个年纪了本就一直天命,养护地再好,也终有去的那天,夭夭姑娘年纪还小一定要注意自个身子。”
邵若瑜不喜听母亲说这些,他才几岁的时候父亲便因变故去世,母亲一人养他长大,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母亲,您定然长命百岁,你把胳膊伸上来,让夭夭姑娘为你把把脉。”
“这世道人活得都不易,母亲一大把年纪生死看淡,只是你至今尚未成家,我放不下心。”邵老夫人还是把手腕伸出,让林夭诊脉。
邵老夫人的心疾果真如林夭预料,又有些加重:“邵郎君,趁着咱们在城中,你去请个大夫为老夫人开些药吧。”
邵若瑜道:“夭夭姑娘,我们信你,你给写个方子,我派人去抓药。”
林夭也可写方子,只是邵老夫人的病症有些严重,林夭也才学医一年多,怕方子万一开得不好:“我没有治疗过心疾患者,行医除了懂得那些药理,重要的是对实际病症的掌握。”
邵若瑜点头,担忧地看了邵老夫人一眼,急忙起身:“我这就去寻大夫。”
“这么着急去哪里?”萧九宸端着药碗进来了。
邵若瑜道:“夭夭为我母亲诊脉,要我出去寻大夫开些药。”
萧九宸道:“我知道药铺在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他把药碗放在林夭跟前:“夭夭,既然大夫来,给你也拿几服药?”
林夭想了一下,备几副药也可:“伤寒我自已写方子吧,你昨日说有两味药没有,是哪两味?”
“人参、菖蒲。”
林夭重新写了一个方子:“再买五服药备用吧。”
她的病不用人参可以,邵老夫人的病症没有人参,功效会减一半:“你们问问郎中,看能不能想些法子,老夫人用些人参药效好。”
邵若瑜拱手:“谢夭夭姑娘,我们去想办法。”
邵若瑜把大夫请到客栈,萧九宸则直接按林夭的方子取了药。
不过大夫开的方子也没有人参,大夫说城里根本无法寻到人参。
萧九宸建议于客栈稍作休整一日,再继续赶路。邵老夫人与林夭身体欠佳,前方即将进入崤岭,此地不仅有流民,更有山匪出没。
用过药林夭上床去睡了,这一睡就睡到了午时。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萧九宸坐在窗前看书。听到床上的动静,萧九宸嘴角一勾,带着笑意说道:“醒啦。”
林夭坐起身:“义兄什么时辰了?”
萧九宸放下书:“马上未时。”
“哦,我睡了这么久。”
“饿了?起身吧,我带你去外头用些吃食,顺便为你购置一件厚实的衣裳。”
走到这里早晚已经很冷,特别是在马车里面,冻得林夭手脚痛,这个气温,在都城早就用上了炭火。
“好,等我净面。”
*
出了客栈,萧九宸问:“你想吃什么?”
林夭闻言下巴挑起,杏眼亮晶晶含着笑:“羊羹”。
萧九宸知晓她不喜腻,如果吃羊羹必会放白
姜、芥末,这些对喉咙不好。
视线触及她清瘦的下巴,便应了,便不想拘着她:“好,咱们便去吃羊羹。”
往前走了一段便看到一家羊羹铺子。
卖羊羹的老汉看到他们就招呼:“郎君娘子,喝碗热乎的羊羹来。”
卖羊羹的铺子,门帘不大,铺子在高处,有两阶窄都高的台阶,萧九宸朝林夭摊开手掌。
林夭怔愣之时,萧九宸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半牵半扶她进屋。“掌柜,两碗羊羹,两张胡饼”。
羊羹都是现成的,很快端了上来,林夭把胡饼掰碎往碗里放,萧九宸拿起饼也把饼掰了往她碗里放。
饼掰好。林天开始加调料。
萧九宸在一旁叮嘱:“白姜可以加一些,芥末少放。”
林夭加了一勺白姜,又去为萧九宸加:“温中,逐风,给你也加一些。”
羊羹很对林夭的胃口,吃了大半碗,还想吃,可惜吃不下了,肚子已经胀,有些为难地紧紧抿着唇。
刚开始她感觉自已好饿,觉得自已能吃完这一碗,所以没有给萧九宸匀一些,如今吃不下了,这样贫寒的地方好多人都没有吃食,她这样浪费,实在是……
又拿起木箸,准备胀着吃完,晚上不用饭了。
“是不是吃不下了?”
“嗯,可浪费不太好……”
“别吃了,吃饱了再吃,会不舒服,晚上想吃什么再买。”萧九宸端起她的碗,把剩下的羊羹倒进他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