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男人比女人成熟要晚很多。
在钟漫漫已经为两个人未来的生活好好规划的时候,尹铸宁心里想的还是,我妈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我和我爸妈才是一家人,老婆只不过是个外人。
尹母在家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是懂得拿捏男人的,每天但凡是在家里做了一点什么家务事情,就要在钟漫漫公公面前邀一遍功劳,然后去儿子面前邀一遍功劳,婆婆每天都努力在老公和儿子面前刷自已的存在感,营造一种家里没了她就过不了生活的感觉,虽然她每天也没做啥,只是动动嘴皮子,但是,好像家里的男人很吃她这一套。
不仅公公每天都说她辛苦了,就连尹铸宁也每天都说她母亲了不得了不得的。
尹母特别喜欢安排钟漫漫做事,这一点也使得漫漫特别困惑,为什么婆婆每天不安排别人,就好像浑身不得劲,难道为了显示自已在家里的权威,就一定要不停给家里人发号施令吗?公公和老公心甘情愿吃这一套,可是钟漫漫不愿意吃,每次安排钟漫漫做事,漫漫都特别想反抗,但是一想到刚刚嫁过来,不能闹得太僵,又每次都默默接受了。
钟母经常教育漫漫的是,一个女人,一定要有赚钱的本事,才能在家里说得上话,家庭主妇这种,每天围着锅碗瓢盆转,到头来,只能被老公嫌弃。
婆婆这种呢?不仅没有自已的工作,还每天打牌,不想做家务,到头看,仍然在家里可以说一不二,给每个人发号施令,钟漫漫觉得,母亲的话,也不是那么对了,婚姻的好坏,在乎一个女人自已的能力,更在乎她嫁的这个男人的态度。
男人要是宠老婆,你怎么搞她也会宠你,男人要是不宠老婆,没有责任心自私自利,女人再优秀也难过上舒心日子。
可是,男人这种生物天生和女人不一样,钟漫漫觉得,尹铸宁和他爸爸,每天被婆婆尹母哄的团团转,什么都听婆婆这个女人的。
每次自已安排好了什么事情,去跟尹铸宁一起去实施的时候,比如农村里面赶集,钟漫漫约尹铸宁一起去买点东西,婆婆看到两个人刚准备出门,就会急忙赶过来,问干嘛出门,尹铸宁会如实报告去赶集,尹母就会神提问:“家里什么都有,你买什么?”
我买什么都要向你汇报吗?你这个老太婆管的真宽,什么都要管,你管好你自已就行了,我和老公干什么你为什么总要来插上一脚呢?耳朵灵敏,嗓门大,身体高大粗壮,五十岁的人,让你干点活你就说自已老了,家里什么风吹草动你比年轻人还要活跃。(当然,这是钟漫漫的内心独白。)
赶集,在农村里面特别流行,有些小镇,会固定,大概几天的样子,镇上就会有一次赶集,每次赶集,乡里的乡亲们会把家里一些应季的土特产拿到集市上去卖,一些外地走四方的卡车司机,也会拉一些当地的特产过来卖,家里如果缺什么,赶一次集,可以把一个礼拜的吃的都买上,等下次赶集,再出来。
赶集,是镇上人流量最大,烟火气最旺的时候。吃的,就有各种瓜果蔬菜,有大米,有五谷杂粮,有手工酿的甜酒,有现做的糖油粑粑,卤菜,手工臭豆腐,瓜子糖果等等各色小吃。
集市上卖的衣服款式特别多,不过小孩和中老年的衣服偏多,质量都还可以,价钱也很便宜,有看得上的,几件衣服一起带回家里都不会心疼。
用的锅碗瓢盆,缺什么少什么,集市上一应俱全,有些村里人自已手工做的东西,比商店里面的更好用,而且价格也很亲民。
老人们喜欢赶集,因为可以买到物美价廉的东西,年轻人喜欢赶集,因为吃的东西多,而且集市上好玩的也多,小孩也喜欢赶集,因为集市上热闹,好多人一起走,大家说着家乡话,从集市的这一头逛到那一头,一般都会收获满满。
连和老公一起去赶集这种事情,婆婆都要插一脚,钟漫漫觉得她就是在这里无理取闹,但是,尹铸宁不说话,钟漫漫也没法。
“我妈可能是觉得我回来的时间少,好不容易休婚假了,这么长时间,想让我多陪陪她吧。”尹铸宁悄悄对钟漫漫说。
“我知道了,你休婚假回来,就是陪你妈的,对吧?”钟漫漫觉得这话没有一点道理。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做儿子的多陪陪我妈怎么了?你要赶集你自已去。”尹铸宁觉得自已是很有道理的。
“你妈有没有教过你结婚了应该多陪陪老婆?那有的夫妻结婚了还要出去度一度蜜月呢?你陪我去赶个集都不行了?”钟漫漫反问。
“我在家里不是陪了你吗?妈既然说了家里什么都有,你就省省钱,不去买东西了不好吗?”尹铸宁还是觉得自已母亲有道理。
“谁说了我要买家里的东西,我自已的东西就不能添置了吗?女孩子每个月有例假,我买卫生棉不过分吧!你们村里又没有小卖部,我去买点零食不过分吧?衣服鞋子旧了,我添置新的,也不过分吧?为什么我买个东西你妈都要过问,好像我除了吃饭,就不能用一分钱!就算吃饭,也不会炒我喜欢的菜,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就算养条狗,你也要让踏出去放放风,给它吃根狗喜欢吃的肉骨头吧!”钟漫漫气不过,自已拿了手机,拿了包,夺门而出,准备自已一个人从村里走到马路边上去打中包车去赶集。
“哼!你去陪你妈吧,你最好粘着你妈哪里也不要去。”钟漫漫气哼哼地走了出来,她以为尹铸宁会马上追出来,一直到她走到马路边上,等了很久的中包车,一直到她坐上去赶集的中包车,她都没有看见尹铸宁的身影。手机上,也没有一个尹铸宁打来的电话。
村里的风,透过中包车的窗户,狠狠地呼在钟漫漫的脸上和身上,钟漫漫只觉得浑身很冷,心里也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