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喵,别怕。我会销声匿迹。”说这话的时候,武蔚的手在发抖。
鹰隼又开始长鸣,不同的是,它不再跟踪信鸽,而是向信鸽发起进攻。一个回合,信鸽便招架不住,随着抛洒的鲜血坠落天空。
鹰隼衔着信鸽脚上的竹筒和一根鸽毛,又看了我一眼,然后飞走了。
不行,对方人多势众,武蔚坚持不了多久。我必须找到一条人最少的退路。我在周围扫视一圈,哪儿哪儿都是人。流氓不足为惧,前方有群黑衣人,后方还有群黑衣人飞檐走壁地往此处赶,难道只能羊入虎口去谢府吗?
流氓一点一点向前靠近,我有些慌不择路,想自已冲出去引开这些人,也只能停留在想想,四条腿迈不了。
苍天呐,我抬头望着天,恨不得自已奇迹般地长出一对翅膀。
天空中飘着一朵白云,白云悠悠,我心灼灼。谁还记得白云之处,曾有一只飞翔的白色信鸽。
我顺着信鸽飞行的方向,认真查看,在离此处百余丈的院子里发现了熟人,是张师爷。前方的那群黑衣人,是张师爷的人。
“喵——喵(武蔚,往前跑,第七个院子有个狗洞)。”
前后的流氓越靠越近,最前面的两人举起棍子砸向武蔚。
武蔚一只手扶着我,轻松躲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这几个流氓腿上各扎一针。流氓们发出惨叫,应声而倒。
前方的流氓全部倒地,堵住后面流氓的路,武蔚总算甩开这些人,按照我指的方向逃跑。
“我厉害吧,我还有两片炎姐姐给的美梦散花瓣,我们一定会没事的。”武蔚说道。
“喵——喵(别松懈,后面有群黑衣人追上来了)。”
听到这话,武蔚不敢回头,看着自已的脚一个劲往前跑。后面的黑衣人的离开尚有十来丈。
“喵——喵(到了。踹门三脚,然后右转找狗洞)。”
武蔚没问为什么这么做,全部照做。
武蔚踹门引起的前面那群黑衣人的警觉,两拨黑衣人在门前打斗起来。
我们从狗洞钻进院子,院子里空无一人。接着溜进厨房,在厨房偷了两个冷冰冰的馒头。
“我们安全了吗?”
“喵——喵(没有,外面的人还没分出胜负,张师爷在隔壁院子)。”
“不好,快跑。张师爷是坏人。”
“喵——喵(放心,即使被抓,他也只会把我们当人质。反倒是追我们的人,不知道目的何在,更为危险)。”
“哦,神喵你真厉害。”
“喵——喵(没有你,我寸步难行)。”
“要是追我们的人赢了,冲进来怎么办?会不会牵连这户人家?”
“喵——喵(追我们的人,打不赢的。张师爷的人会以命相搏)。”
“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要以命相搏?为什么不先问清楚对方来意,再动手?”
“喵——喵(问了对方会说实话吗?对方说了实话,他们会相信吗?张师爷的人误以为自已暴露了,困兽犹斗,拼命反击。追我们的人,误以为这些冲出来的黑衣人是我们的同伙,对方已然动手,他们没解释的机会)。”
“张师爷的人把人打跑之后,万一进来找我们怎么办?”
打跑?武蔚自从遇到我以后,每天都在经历打打杀杀,刚好未曾见过活人变死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喵——喵(张师爷的人没发现我们)。”
武蔚把馒头撕碎给我,我摇头让他自已吃。不是不饿,而是没胃口。
这个院子原本是有人住的,老老少少正挤在地窖之中。门外更是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第一次见如此血腥的场面,触目惊心。追逐我们的二十四人从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张师爷的人也有折损。鲜血顺着石板缝隙流淌,流入水渠之中,清水变血河。
“甜的,糖霜馅儿的,真的不尝尝吗?”武蔚将馒头递到我面前,红色的馅儿似乎在往外流。
胃在翻涌,气冲喉咙,我没忍住前掌一挥打掉馒头,捂住嘴巴。
武蔚眼疾手快,没让馒头落地。他将馒头塞嘴里,腾出双手,为我把脉。
“气血不畅,忧思过重。神喵,对不起,都怪我。”武蔚双眼含泪说道。
傻孩子,这是愧疚。门外的血都是为我而流。
“喵——喵(别哭,治不好没关系。它断言我活不过今日)。”
“这几日,你加起来行不过百步,怪我没给你活动的空间。”
武蔚这两句话听着是自说自话,难道没听到我说的活不过今日的断言?
“喵——喵(考考你,我上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张师爷的人没发现我们。”
“喵——喵(再考考你,上一次给我把脉是什么时候)?”
武蔚轻轻地皱起眉头,想了想说:“昨日鬼愁林,给你缝针的时候。”
“喵——喵(很好。我的脉象是不是像花秀行的身体一样发生了变化)?”
“那倒没有,只是脉象虚弱,需要好好调理。”
“喵——喵(确定是虚弱)?”
“确定,昨天受伤,还没痊愈。不过不用担心,伤口愈合很快,这点我们很像。”
“喵——喵(强身健体不能拖,现在开始动一动)。”
我在地上走来走去,一则是为了活动筋骨,二则想不通到底是变强还是变弱才能够摆脱麻色神喵的控制。
张师爷的人,没有处理门外的尸体,包括自已人的尸体。张师爷本人早在手下浴血奋战之时,被其他人簇拥着逃走。
隔壁院子的秋千木马,再也等不到它们的主人。它们的主人被丢弃在柴房,和亲人在一起,堆得比柴高,把老鼠吓得四处逃窜。
张师爷的人搜刮了金银细软,留下两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