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喵,怎么站在风口?”武蔚问道。
“喵——喵(在想事情,越想越烦躁,透透气)。”
“之前种药草,我每天守着它,等着它冒芽,盼着它长高,快乐的时候少,发牢骚的时候多。姐姐说,我是因为过度关注,变得患得患失,继而焦虑不安,要学会随遇而安,顺其自然。药草生长需要的是适当的阳光,充分的水分肥料。我只需要按时浇水、施肥、除杂草,不需要寸步不离的守着。”
“喵——喵(焦虑源于过度关注。说得有几分在理,一路走来,你都能吃能睡的,真不担心武季月吗?)”
“在破庙的时候担心过。后来遇到你,并知道姐姐元神下落,我便想起曾经答应过姐姐:无论何时,都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不仅是承诺,也是对我的考验。如今知道姐姐本体已被花大哥找到,离救醒姐姐又近一步,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武蔚天真单纯,看待事情也单纯,他有不被世俗束缚的洒脱。
“喵——喵(武季月给你讲元神的故事里,有元神归位的法子吗)?”
武蔚想了想,说:“故事里的法子千奇百怪,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还需要配合法器或祭祀。我觉得故事是给人勇气的,里面的法子只是博人眼球,不可模仿。”
清晨的风,凉飕飕的,比凉风更凉的是,毫无征兆地被小孩子说教一番,我竟无力反驳。
“喵——喵(好,你如此聪明通透,千万别向花秀行打听武季月的下落,暴露自已,还要当心沙羽)。”
武蔚点点头。
“喵——喵(我饿了,有小鱼干吗)?”
武蔚拿出小鱼干,捏碎之后喂给我。
或许是见我不开心,或许他天生豁达,他没问我梦到什么,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他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此刻,我开始理解武季月,武季月不把她知道的告诉武蔚,其实是对武蔚的保护。
武蔚穿上昨日做的银白色新衣,站在铜镜面前。人靠衣装马靠鞍,在新衣的映衬下,温文尔雅,立如芝兰玉树。
我正欣赏着,却听到武蔚嘀咕:“不知道炎姐姐怎么样了?想和她一起吃早膳。”
我闭目查看隔壁房间。师叔已不见人影。炎谈醒着,脸色惨白,看着像被捆着一样,却不见绳索。
“炎谈,我是神喵,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怎么啦?”我闭上眼睛,尝试用心声联络炎谈。
“神喵,之前竟然不是在做梦。师叔点了我穴道,不让和你们一起去,快让小蔚过来帮帮我。”炎谈用心声回应道。
这怎么能行,炎谈不去,师叔也不会去,武蔚的安全就少了一分。
“喵——喵(炎谈需要你过去帮忙)。”我很平静地告诉武蔚。
“啊?神喵,你又变厉害啦。”武蔚先是一愣,然后高声疾呼。
看着武蔚的兴奋样,我也高兴,但隔壁炎谈还等着我们。
我抬起双掌,武蔚抱起我,熟练地背上包袱,回头看一眼床上没有落下东西,快步走向隔壁。
“炎姐姐,要怎样帮忙?”武蔚刚推开门便问。
炎谈看着他却无法言语。
“神喵,告诉小蔚点翳风穴和气海俞,用力,多试几次。”炎谈用心声联络我。
原来她也能主动联络,而且我俩都不用闭眼。
“喵——喵(点翳风穴和气海俞,用力,多试几次)。”我转述道,却不知道这两个穴位在哪儿。
武蔚惊讶地看着。走上前,先是给炎谈把脉,然后耳后各点一下,背后一下,试了好几遍,炎谈方能动弹。
“炎姐姐,你元气未恢复,今天得卧床静养。”武蔚劝导炎谈。
“无碍,今日一定得和你们一同去。”炎谈虚弱到说话有些费劲,嗓门也温柔不少。
“不行,你的身体受不住的,哪儿都不能去。”武蔚板起脸,十分严肃。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像个小老头?我其实比你还皮实,不仅能听懂神喵的叫声,还能和它默语对话,你能吗?”炎谈嬉皮笑脸地说道。
默语对话,我和她的心声对话,原来还可以有这么个名字。
“默语对话?也就是说,是你告诉神喵怎么解穴的?”武蔚用手衡量自已额头和炎谈额头的温度。
炎谈点点头,然后用心声告诉我说:“带我去吧,我怀疑张师爷是杜擎渊。他们的容貌虽然不同,但是昨晚那句‘是谁惹炎二姑娘发大雷霆’,声音、语气和杜擎渊实在太像。武季月不是会易容术吗?武季月因为曾经扮做他人,引起误会,最后那人的心上人另嫁他人,对此愧疚而不再用易容术。那人如果是杜擎渊,武季月因为愧疚而替他易容也是说得通的。我一定要去确认,还要抓熊跑。”
我是支持带她去的。可是武蔚说的没错,她的身体状况,更应该在水云间调养。
武蔚用手在我眼前晃晃,又到炎谈眼前晃晃,生气地坐在床上说:“哼,你们俩有秘密,当着我的面默语对话。”
“我们只是在测试。乖,带着神喵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我们继续测试。”炎谈撑着坐起来,摸着武蔚的头说道。
武蔚倒床上,背对着炎谈,嘟着嘴,不肯走。须臾,武蔚翻身转向炎谈问道:“师叔呢?她要是不同意你去,你定是去不了。”
“放心,师叔最疼我,她听我的。”炎谈得意地朝武蔚挤眼。
武蔚勉为其难地抱着我朝厨房走去,边走边测试。一番测试之后确认,我和炎谈默语对话的距离,超出我闭目所见的范围,不知是否不受范围限制。
通过我的传话,炎谈让武蔚帮她点了一碗碗瘦肉粥,并说厨房的吃食可以随意自取,任意点餐,让小二送房间即可。
武蔚点了两碗馄饨,两碗牛肉刀削面,两碗羊肉米线和一个空碗。离开厨房前,武蔚还拿上十个饼做中午的干粮。
“小蔚,我只喝粥,神喵那么小,也吃不下几口,你一个人吃得下这么多吗?”炎谈看着桌上的几大碗发愁。
“吃的下。其中一碗是给师叔的,我不知道师叔的口味,索性点了双份。”武蔚回答道,他给我夹了一个馄饨,正在戳碎馄饨。
武蔚话音刚落下,师叔已出现在房门口。
“小蔚,你怎么知道师叔会回来?”炎谈似乎活了过来,精神抖擞地问武蔚。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师叔的武功,在我察觉的范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