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暖阳,额头上有王字图案的麻色神喵,趴在花秀行的肩上,此时它已膘肥体壮。
(梦境来了。我祈祷,一定要梦到老太太和神喵的渊源,最好还能知道那个特别普通的麻布袋对我有何用处。)
他们在一处守卫森严的府邸前,花秀行呈给守门的将领一张拜帖,说道:“礼部员外郎之子花秀行,请见宰相府公子”。
(宰相府公子,竟然不是老太太。别人是梦里不知身是客,我是知道自已身是客,还是想做主。嗯,还是要有个念想,万一老太太在宰相府呢。)
将领打开拜帖,斜眼打量花秀行和麻色神喵。
花秀行陪着笑脸,将一个鼓鼓的钱袋子交给他。
将领收下钱袋子,询问:“花公子气度非凡,不知是何玉佩,值得公子特此前来?”
“乃家母的陪嫁,不得不取回。”
(这宰相府好奇怪,感觉是个是非之地。他们说的玉佩,是墨色的疏影吧。)
将领把拜帖交给旁边的官兵,令其带路。
宰相府内外,层层把守,处处设卡哨,经过四五道盘查之后,官兵带着花秀行来到书房。
书童拦下官兵,恭敬地请花秀行进去。
书房内,一位纤弱的背影正伏在书案上练字。他眉头紧锁,面带愁容,脸色蜡黄。当看清此人面容之时,发现此人正是沙羽。
(沙羽也行,能入我梦的,多半和玉佩有关。)
花秀行关切地询问:“羽弟,近来身体可好?”
沙羽停下手中的笔,抬头见来人,眉头瞬间舒展。
他站起来,向花秀行一拜,诚恳地说:“花兄,你我同窗,一见如故。今日能来寻我,更是不胜感激。若非花兄的美玉疏影,寒症恐难缓解。只是我那玉佩乃家传,该如何处置?”
花秀行回拜,随后拿出粉色手帕。手帕之中,是一枚如鲜血般赤红的玉佩,形状如玉蝶、绿萼。
(这是朱砂!我的梦都不是白做的。)
麻色神喵开始一通喵喵乱叫。
(梦里的麻色神喵,和花秀行关系还不错嘛。它这通乱叫,明显是在给花秀行打掩护,避人耳目。他们接下来要说的,定是重要的事情。)
“今日我正是为此而来。这方手帕可以减少玉佩的影响,将玉佩包裹于手帕中即可。”
说完,花秀行将手帕和玉佩放在沙羽练字的书案上。
沙羽从手帕中拿起玉佩,又轻轻放下,说:“想不到我的寒症,竟然与小小的家传玉佩有关。我有困惑,若花兄应允解答,愿把此玉佩作为酬谢。”
“羽弟想知道,令尊为何要做皇帝?会如何收场?”
(这是哪门子的困惑?自古以来,不都是争着做人上人的吗?哦哦,想起来了。古月人俘虏了老皇帝。沙羽的父亲是宰相,是他自已想趁乱当皇帝呢?还是说古月人想扶持他做傀儡新皇帝?)
沙羽深邃忧郁的眼睛里迸射出一道微光,期待地看着花秀行。
“为何问我?我不是那拥立新皇之人,也不能预见未来。”花秀行转身背对沙羽。
沙羽快步走到花秀行对面,双手扶住花秀行的肩说:“听闻玉蝶可以重现过往,或许你是唯一能替我解惑,且敢说真话之人。”
麻色神喵一边乱叫,一边在花秀行肩上拍打,显得躁动不安,花秀行摸摸麻色神喵的头。
(麻色神喵和花秀行在传递消息,可惜我看不懂。但是我已经能确认,沙羽是玉佩的主人,所以麻色神喵一直是乱叫,不敢正常叫。)
花秀行转身,看着沙羽练习的诗句,他也提笔写一遍,念道:“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
接着又说道,“过去已成定局,知或不知都无从改变。何况,玉蝶的主人至今昏迷,玉蝶已封存。然而,既得你信任,我便直言。后日,令尊若做古月人的傀儡皇帝,便无退路。若你现在离开,还有一丝转机。”
(宰相府那么多官兵守着,沙羽的功夫又不咋地,要离开谈何容易。)
沙羽苦恼地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损俱损。我从小锦衣玉食,习六艺,守礼仪,如今危难当头,若为苟活,置至亲于不顾,枉为人子。”
“你们父子顾忌太多,令尊亦是为你甘做傀儡皇帝。你若离开,令尊便不会背上篡位的千古骂名。你若想离开,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花秀行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沙羽是其父的软肋,沙羽离开,其父会宁死不屈,绝不做傀儡皇帝。)
“你我皆是家中独子,肩负着整个家族的重任。你若是我,会离开吗?”
“父亲是父亲,家族是家族,我是我。若我是你,自已的路,自已选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花秀行说得义愤填膺。
沙羽不可思议地看着花秀行说:“花兄,你变了。”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面对现实。莫要幻想在傀儡的位置上,战胜背后操纵的人。”
说完,花秀行挥手欲打晕沙羽,不料沙羽反手将其抓住。
(我竟无以言表,真看不出来是花秀行当年的武功太弱,还是沙羽当年的武功比现在强太多。)
沙羽带着几分怒气,将花秀行放开,气喘吁吁地拿出疏影,放在朱砂旁边,说:“我中心已有答案。疏影物归原主,朱砂也请花兄带走。”
(沙羽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他不会离开,朱砂也不要了,这是打算决一死战了吧。花秀行一定还有后招,沙羽一个差点被立储的人,能全身而退,肯定有故事。)
然而,麻色神喵的叫声突然停止了,房间里显得空荡荡的。
花秀行静静地收起疏影,沙羽提起笔继续练字。
花秀行回头看了一眼沙羽,心有不甘地带着麻色神喵离开。而手帕和朱砂留在了沙羽的书案之上。
(荒唐,花秀行可真没本事,麻色神喵也不过如此嘛。打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提前准备美梦散。这两货兴师动众的跑一趟,竟然只交换了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