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羽的师爷叫人抬来桌椅,铺开笔墨,开始记录。
炎谈惊讶地问:“那八人死了?我是把他们迷晕,但我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没醒,也没打斗过,小蔚可以作证。”
武蔚点头表示同意,说:“炎姐姐离开的时候,他们的确还没醒。后来,我和花大哥离开的时候,他们也没醒。离开一个时辰左右,我们返回取我的酒囊,花大哥发现屋里有打斗的痕迹和这些人的尸体。然后,我在屋外被吓晕了,是花大哥带我离开的。”
当时在破庙外,武蔚着实被吓得不轻,他竟以为是自已晕倒的。我可是看着他被花秀行打晕的。
沙羽问:“你们可知这八人是何来历?”
炎谈和武蔚摇头,异口同声回答:“不知。”
花秀行抿一口沙羽做的茶,放下茶盏,开口说:“这件事情本公子也在查。本公子要帮武蔚,找他姐姐。”
长枪官爷双手抱拳说:“花公子侠肝义胆,在下佩服。此次多人能够获救,多亏花公子施以援手。”
沙羽继续说:“花公子那日为何乔装打扮,出现在雪丹松轮上?”
花秀行回以抱拳,向长枪官爷说道:“徐校蔚客气,救人只是举手之劳。”转而向沙羽傲慢地说道:“本公子不是沙大人的犯人,与案件无关之事,有权不答。”
双方僵持,在场众人均静默,只有武蔚搅拌茶汤弄出的声音。
沙羽走到武蔚前面,俯下身子,与武蔚同高,像对待自已弟弟一样,问:“武蔚弟弟,我是官府的人,可以帮你找姐姐。你能告诉我,你醒来后为何不去找姐姐,反而跟着花公子,还称花公子为姐姐吗?”
“因为……”武蔚只说出两个字便被花秀行打断。
花秀行对武蔚说:“你还记得当时穿铠甲,拿着你姐姐画像的人吗?那些人也是官府的人。这么说来,破庙里的八个人没准也是官府的人。你们姐弟俩初来乍到,他们怎么知你姐姐在船上,又怎么有你姐姐的画像?”
武蔚半张着嘴,手里继续搅拌着茶汤,眼睛看着我。我打一哈欠,他便闭上嘴。
沙羽反驳道:“花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官府的人有造册登记,那八人不是官府的人。至于画像,这也是条重要线索,请莫要插手。或者,花公子大发慈悲,启用玉蝶,不就一清二楚。”
花秀行没有提玉蝶失窃一事,只说:“你认为此次沉船是人祸,目标是武季月?”
沙羽反问道:“花公子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才把武蔚带在身边吗?”
花秀行信誓旦旦地说:“武蔚你可以带走,但提前是他愿意跟你走。”
沙羽笑着说:“在下既已住进水云间,自然知道带不走他。徐校蔚是武状元出身,有口皆碑的仁义麒麟。他会暗中看护武蔚。”
武蔚眨眨眼睛,目光炯炯有神,跑到徐校蔚前面磕三个头,满眼期待地说:“长枪叔叔,请收我为徒,教我武功。”
武蔚不按常理出牌,在场众人无不吃惊,连我也没想到武蔚如此执着于学武功。徐校蔚人是不错,但怎么看都不像高手,武功说不定不如秋白。
徐校蔚应该也没想到武蔚会向他拜师,说:“好孩子,快起来。拜师学艺且能儿戏。”
炎谈先是惊讶,然后是不屑,扶武蔚起身。武蔚执拗,不肯起来。
炎谈说:“想学武功,不必求人。你炎姐姐我可以教入门的。我师叔,武功天下第一,比他厉害,到时拜师叔做师父可好?”
武蔚不肯听炎谈的,依旧跪着。
炎谈继续说:“武状元走的是仕途,既考武艺,也考文才。我师叔才是实打实打出来的武功天下第一。”
花秀行走到武蔚身旁说:“武蔚好眼力,徐校蔚不仅武艺高强,还曾追随木王殿下,也就当今圣上。徐校蔚可随时入宫,持兵器入殿,手中的龙纹乌金枪便是御赐之物。”
武蔚听后抬起头,一知半解地看向徐校蔚手中的龙纹乌金枪,似乎在找龙纹。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徐校蔚也是爽快人,开口道:“武蔚,敬茶。”
武蔚不懂敬茶的含义,只是乖巧地起身将自已之前摆弄的茶汤,端过来,将茶盏双手端给徐校蔚。
徐校蔚没有接,故作严肃地说道:“得跪着敬茶。喝完你的茶,我便是你师父。”
武蔚恍然大悟,顶着茶盏噗通一声跪下,茶汤在茶盏里荡漾。比武蔚头还大的茶盏,里面的茶汤足足够六人份的量。
他声音洪亮地说:“师父在上,请喝徒儿的茶。”
炎谈叹气,满脸写着恨铁不成钢。她师叔的武功当今天下第一,她自已的武功却是一言难尽。
花秀行与沙羽则先后鼓掌,笑而不语。
春柳见状,打破尴尬,说:“恭喜徐校蔚,喜得首徒。”
徐校蔚见到这么大一盏茶,笑得有些腼腆,无视春柳的恭贺,端起茶盏咕噜咕噜喝茶,大有将茶一饮而尽的架势。
沙羽的师爷打圆场,说到:“张某斗胆代徐校蔚多谢春柳大掌柜的道贺,今后有赖大掌柜多加照拂。”
春柳笑着说:“贵客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小店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多担待。”
武蔚迫不及待地扎马步,众人疑惑。他解释说:“姐姐说过,扎马步是练武的基本功,我已经扎三年了。请师父指教。”
徐校蔚很是满意得点头。
炎谈拍武蔚的肩说:“小蔚,不能说风就是雨,得讲究先来后到。咱们说好的,今日要出门逛街看戏,回来再练。”
武蔚左右为难,眼巴巴地看着徐校蔚,用表情征询徐校蔚的意见。
我顿感落寞,之前武蔚都是先征询我意见的。现在有了师父,我的意见他还在乎吗?
不过,武蔚又多一人保护,危险就能少一分,总体而言,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知是不是茶汤提神,我现在感觉没之前疲惫。
张师爷对徐校蔚行礼,说道:“来日方长,徐校蔚和徒弟可先相互熟悉,师徒一起逛街看戏,不失为一桩美谈。”
徐校蔚朝出口走了几步,说:“好徒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