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月喜怒极反笑。
“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妖,多管闲事,竟插手我月喜楼之事!”
“虽说妖邪自古以来被连在一起称呼,但妖是妖,邪是邪,你我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说到此,月喜缓了声调。
“念尔初入红尘,诸事不知的份上,若能识趣交出画卷,乖乖离去,本楼主可饶你擅闯月喜楼之过。”
嘁,脸可真大。
细雨撇嘴,一脸不屑。
“饶我?哈,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吃了亏。”
月喜脸一沉,“阁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细雨嘻嘻一笑,“哎,我这人吧,天生不爱吃敬酒,就爱吃罚酒,怎么办?”
“你——”
见劝说无用,月喜没了耐性,袖子一挥,一股浓郁的黑雾便直奔三楼而去。
细雨长鞭挥出,黑雾被打散,又慢慢聚拢。
月喜见状,得意一笑。
“小子,你可看清了?你那长鞭,对付本楼主的黑雾,可有用?”
她话锋一转,语调变得狠厉:“别仗着自已是妖,就想在月喜楼耍威风!本楼主可不怕你!”
“方才不过是本楼主一时大意,才误中了你一鞭。那一鞭对本楼主来说,不痛不痒!无非是这具肉身,被你一鞭子打散而已。
可这肉身,能散便能聚。”
“你那长鞭对本楼主的黑雾无用,对本楼主而言,更无用!”
细雨充耳不闻,月喜楼楼主在楼下的叭叭叭叭,手中的长鞭连连挥出,飘上三楼的黑雾被她打得还没聚拢就又散开。
数鞭下去,黑雾几乎完全消散。
待散开的雾气重新聚拢在一起时,明显雾体小了许多。
月喜哼了一声,长袖一挥,又挥出一团黑雾。
“小郎君,既然爱吃罚酒,那你便和本楼主的黑雾缠斗吧!
本楼主倒要看看,是你的妖力充足,还是本楼主的黑雾源源不断!”
细雨挥着鞭子,脑子也在急速转动。
她不能耗在这里打雾气,时间久了,她的体力迟早要耗完。
方才那邪祟进屋,见到画卷失踪,明显一副心神大乱的样子。
她趁机偷袭——
可惜,本该重创邪祟的大好时机,因为她摸错了符,生生错失良机。
细雨都忍不住扼腕。
眼见黑雾离她越来越近,细雨索性扔掉长鞭。
没了长鞭所阻,那团黑雾瞬间被细雨包围。
楼上的月喜看得真切,顿时大喜。
亏她中了一鞭,还以为这小妖有多厉害,严阵以待,却原来不堪一击!
想来方才那一鞭,也是因为她太大意的缘故。
听闻妖族有一宝,名唤百宝袋。她房里的黄金架和画卷不见,想必是被那小妖装入了百宝袋中。
月喜眼中闪过贪念。
百宝袋?妖与邪自古不分家,妖能用的东西,邪也能用吧?
想得急切,月喜一挥袖子,整个人又凌空飞了起来,身姿飘逸地落在了三楼长廊上。
她背对着细雨,正要缓缓转身,再言语讥讽那小妖几句,让它交出百宝袋,却听楼下松香和蕉叶齐声惊呼:
“楼主,小心!”
月喜一惊,迅速转过身。
迎面一个硕大的黑球砸了过来。
月喜都气笑了。
拿她的黑雾来砸她?这小妖怪脑子恐怕是有坑!
她袖子一挥,便把黑雾收了回来。
甫一收回,便觉察到不对。
不好,黑雾里藏有东西……
另一边,细雨一个腾空后跃,远远避开,一声断喝:“破邪符!破!”
“嘭!”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月喜楼的楼顶被炸开一个大洞,瓦片碎块、木头碎屑如雨般落下。
月喜楼的楼主,千娇百媚的月喜娘子,亦被炸得不见踪影。
那一身华贵衣衫,炸成了碎布片,如翩翩蝴蝶,在半空中缓缓飞舞。
松香和蕉叶两个,在楼下看得眼都直了。
楼主……楼主又败了?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三楼的细雨身上。
这人……这人不是山溪看上的小郎君吗?当时他已被邪气沾染,怎么会……
“松香,蕉叶……”
就在此时,她们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两人下意识转头。
“山溪?”
背后站着的正是山溪,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容,正是与她们朝夕相处,如姐妹般的山溪。
两人觉得身前一凉,低头望去。
便见山溪两手各持一张黄符,按到了两人胸前。只见黄符上金光一闪,随后便没入两女体内,消失不见。
“山溪,你在做什么?”蕉叶惊惧不已。
“蕉叶姐姐,嘘……”山溪仍是那副温柔笑脸,青葱玉指在唇边轻轻一举,“主人不喜欢咱们吵闹,你要听话。”
“什么主人?山溪,你疯了吗?你……”
蕉叶还想多说几句,可意识却慢慢模糊,原本惊惧的眼神也慢慢变得平和,呆滞。
松香比她进入状态还早。
见二女终于安静,乖乖站着,山溪满意一笑。
“这才乖。”
她从地上端起个托盘,托盘里放了一壶茶,还多了一个小茶杯。
执壶倒了半杯茶,将茶杯放到蕉叶唇边,“蕉叶姐姐,妹妹泡了壶好茶,请姐姐喝茶。”
形容呆滞的蕉叶,慢慢张口,饮下杯中茶。
山溪依葫芦画瓢,又给松香喂了茶。
等二女皆如楼上姐妹一般,皆闭眼昏倒后,山溪才端着茶壶,朝月喜楼后厨走去。
主人说过了,凡是在月喜楼的人,这壶茶便都要喝。
如今楼里的姐妹,以及姐妹房里的客人们,都已饮了茶,安安静静地睡着。
还剩下楼里的帮工及杂役。
这些人,躲在哪里,她都知道。
没关系,她会去找他们,请他们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