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医生见贺雨霖一脸震惊，便解释道：“乔锦女士的确是在两年前因严重的认知障碍入住我们医院的。”
“她的情况与陈宏伟先生类似，但更为复杂，因为她除了记忆碎片症状之外，还伴随着严重的妄想和幻觉，时常认为自已身处一个名叫‘零号杀戮’的副本中。”
“零号杀戮！？”
贺雨霖一听到这个对方说出这四个字不由得感觉浑身一寒。
他作为这个副本的亲历者，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杀戮副本是真的。
他现在反而有些害怕，他并不知道眼前的肖医生，或者说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对于这个副本的了解与可信度有多少。
“她还说过什么吗？”贺雨霖有些紧张的看着肖医生，生怕被对方看出一些什么端倪来。
“也没有什么，她自从被送到我们院来后，精神一直处于混乱状态，据我们分析，她已经完全丧失了对于现实与虚幻的分辨能力。”
“是吗？我听说这次的状况很不一样呀？她并不是个例，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贺雨霖有些好奇对方对于此事的态度。
肖医生提了提眼睛，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这其中可能存在某些关联或原因。但我们目前的医学技术和知识还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对了，这是她的病历，若是你好奇的话，可以看看。”
“我可以看吗？这不需要向外人保密的吗？”
肖医生对此倒是无所谓，笑道：“她是个例外，除了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汇款，我们从未见过她的家人或者朋友。”
“若不是你提到她，我都差不多忘记有这么个人了。”
贺雨霖有些尴尬的对肖医生笑了笑，对于这个另一个世界来的旅客，能有人来看她那才见鬼了。
那所谓的汇款估计就是系统自动发送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阵亡”抚恤金了。
对于乔锦的病历，与贺雨霖预判的一样，大差不差。
“你想要去看她吗？我可以……”
肖医生刚想询问贺雨霖的想法，就被对方打断了。
贺雨霖连连摆手表示反对：“没没……没必要，我只不过替朋友问询一下，不至于惊扰人家病人。”
这倒让肖医生有些整不会了，虽说他没有什么证据，但他很有大的把握，对方所提的朋友多半就是他自已。
只不过对方的反应不像是他所说的那么淡然，比起朋友，更像是碰上了仇敌一般。
处于职业修养，这些疑问肖医生便没有继续追问，他接过了贺雨霖递过来的病历，微笑着说：“不管怎样，如果你还有其他问题或者需要帮助，随时都可以找我。”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咱们先去看陈宏伟先生吧？”
贺雨霖这才意识到这次来的还有一个目的，差点被乔锦给吓忘了。
二人于是便起身走向了办公室，刚一出门便抓到一个在门口偷听的俞佳佳。
“你们在说谁呢？神神秘秘的。”俞佳佳一脸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正好你来了，一起去看看陈老师吧。”贺雨霖赶忙转移话题。
俞佳佳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烁着关心与期待：“当然，我一直都很担心陈老师的身体状况，也很想知道他现在的恢复情况。”
“这回多亏有你呀，要不然我恐怕又要被人家肖医生拒之门外了。”俞佳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肖医生。
贺雨霖感激地看了肖医生一眼，后者报以一个理解的微笑。
三人沿着走廊向前走去，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陈老师的病房在这个走廊的尽头，房间之外，早有三位人士恭候多时。
那三人中，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士，还有两位稍微健壮的男士。
“小萧，等下你陪着贺先生在外面静候一会儿，我们几个先进去。没有我的指令，不要随意进去，知道吗？”
肖医生对着那位斯斯文文的女护士又交代了几句必要的事情后，便同着其余几人一起进去了。
女护士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贺雨霖走到了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贺雨霖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还是选择了听从安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贺雨霖焦急地等待着。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默默祈祷陈宏伟的状况良好。
终于，房门打开了，肖医生走了出来。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凝重，贺雨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病人的状况还是有些差，虽说原则上我不该让你进去，但是在我们的几度试探之下，发现对方在提到你的名字时会有明显的反应。”
肖医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这说明，你对于陈宏伟先生的康复可能起到了关键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让你与他见面是有益的。”
也没多余的话，贺雨霖便随着肖医生一同进了病房。
在他进门的前几秒，贺雨霖便听到了俞佳佳在与床上的那位在对话。
虽说对于小学的记忆有些久远，但贺雨霖确信，那道略微苍老的声音就是他的老师——陈宏伟。
那道苍老的声音与俞佳佳的声音一问一答，很是和谐，若是旁人丢去视角，很难想象这是发生在一个精神病人身上的。
俞佳佳一眼就察觉到了贺雨霖进入，由于她坐在病床的一边，正好挡住了床上观察门口的那个视角。
所以贺雨霖与床上的人是无法互相望见的。
这就给足了俞佳佳介绍贺雨霖的时间与空间，只见她一边示意贺雨霖蹲在她旁边，另一边开始和床上的陈老师唠嗑。
“陈老师，你还记得我们班里还有一个老跟在你屁股后面向你问问题的小男生吗？”
“当然记得了，你们今天不老提他嘛，那臭小子不会跟来了吧？”陈宏伟的声音透着几分戏谑，显然对贺雨霖的印象颇为深刻。
看起来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对自已产生任何不满的行为。
见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贺雨霖不由的站起身来，朝着床头的方向，恭恭敬敬的向其问好：“陈老师，不好意思呀，我来晚了……”
当双方的眼神互相对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贺雨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事实证明，他没有误判，床上躺着的那位一见到自已的模样后，顿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脸上的慈祥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扭曲与疯狂。
随之而来的是被子落地与腾空而起的声音。
贺雨霖在一瞬间的工夫将正对着床头的俞佳佳给放倒，这才让俞佳佳免遭一击肘击。
就在贺雨霖做出反应的近乎同一秒，两位护工齐齐上阵，将床上那个即将发作的男人给强行压制床上。
“魔鬼！你们怎么能把魔鬼放出来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愚蠢的人，把我放开！”
“我这一次绝对不会让这个魔鬼！”
“魔鬼！魔鬼！你不要靠近我！”
贺雨霖心有余悸的看着已经被两个护工锁定住的陈宏伟，后者的面部已被护工的手按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充满着惶恐与仇恨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