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叼着烟,一边驾驶摩托车,一边对我说:“这娘娘婆啊,她住在镇上,是从大山里的瑶寨下来的。”
我心中了然,我们家乡不仅有瑶族的娘娘婆,还有瑶医,只是我之前接触不多,而堂哥对此却了如指掌。
我们所在的永州地区,位于南岭北麓,古称零陵,因潇水和湘江在此交汇,故有“潇湘”之美誉,自古便是瑶族人的聚居地。
永州地区的瑶族,因语言、服饰和居住环境的不同,形成了多种称谓。
有的自称为“勉”,有的自称为“尤勉”,还有的称为“谷岗尤”或“标敏”。
居住在丘陵和平地的则被称为“平地瑶”、“土瑶”或“民瑶”。
而居住在山区的瑶族被称为“高山瑶”或“过山瑶”,这些称谓不仅反映了瑶族内部的多样性,也体现了他们丰富的文化特色。
尽管他们有着不同的自称和他称,但永州地区的瑶族人民普遍都信奉盘瓠为祖先,因此常被称为“盘瑶”或“盘古瑶”。
这个称谓不仅体现了他们对共同祖先的敬仰,也反映了他们深厚的历史和文化传承。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抵达了镇上,天色已晚,镇上的店铺大多已关门。
然而,娘娘婆的店依然灯火通明,门口挂着两个大灯笼,隔壁的纸扎铺也还在营业。
纸扎铺里除了钱纸、蜡烛、香,还售卖纸衣、纸裤、金银锭纸、纸扎人等,实际上也是娘娘婆经营的。
堂哥停好摩托车,我们走进了娘娘婆的店铺。
娘娘婆是一位年迈的老妪,身穿瑶族服饰,鹰钩鼻,眼神犀利如鹰隼。
当我们踏入那神秘的小店时,店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氛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我们正好撞见一场正在进行的法事,便悄然立于一旁,不敢惊扰这份庄严。
娘娘婆,这位传说中的通灵者,正虔诚地点燃红烛与香火,烧纸钱,并在三只古朴的菜碗中摆放鸡、鸭、鱼三牲祭品。
随后,她缓缓步入后屋,病人此刻正仰躺在后屋的木床上。
门扉轻掩,娘娘婆的低语如同与另一个世界的密语,时而轻柔,时而急切。
突然,她的情绪被无形之力触动,声音陡然高昂,面色铁青,尖锐的嗓音穿透了每一寸空间。
紧接着,娘娘婆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宛如被无形之手紧紧缠绕,她的面容扭曲,双眼紧闭,手舞足蹈间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她口中发出阵阵诡异的嘟喃声,身形摇摆得愈发猛烈,仿佛正与某个看不见的怨灵进行着激烈的搏斗。她的脸庞歪斜,嘴角扭曲,颈项后仰,整个人仿佛被一股超自然的力量完全占据。
终于,在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达到顶峰后,娘娘婆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脸色由赤红渐渐褪为苍白,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宛如从一场深远的梦境中苏醒。
片刻后,她指示病人的家人携带香火纸烛等祭品,随她前往门口的小溪边,对着潺潺流水低吟咒语,最终将那些承载着祈愿的纸物一一焚化。
随后娘娘婆回到后屋,在病人脸上轻柔抚摸与拍打,奇迹般地,病人逐渐恢复了神智,并虚弱地呼唤着要喝水。
一碗清水下肚之后,病人的眼神逐渐清明,仿佛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娘娘婆宣称怨灵已被驱逐,病人的康复指日可待,并嘱咐回去后用鸡汤以滋养身体。这场诡异的法事最终结束。
我心中暗想,那后屋的病人肯定是撞邪了,不过已经被这娘娘婆驱散了纠缠的怨灵,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今天在我身上发生的诡事,娘娘婆或许能够解决。
病人好转之后,他的家人塞给娘娘婆一个红包,脸上满怀感激之色,并一个劲地夸奖娘娘婆的本领,最后他们带着病人离开了娘娘婆的门店,消失在夜色之中。
当我和堂哥踏入那间昏黄灯光下的娘娘婆小屋,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娘娘婆,那位传说中能通阴阳、解百厄的神秘人物,仿佛已经预知我们的到来,缓缓迎上前来,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二位深夜造访,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言说的困扰?”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倾诉。
我咽了咽口水,将今日在爷爷坟前遭遇的诡异事件,一字不漏地讲述给她听。随着话语的叙述,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了一股看不见的阴霾,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娘娘婆听后,眉头紧锁,她轻轻拉起我的手腕,指尖在我脉搏上轻轻跳跃,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话。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你这并非简单的撞邪,而是被人下了恶毒的诅咒——三日必死咒。”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我颤抖着声音问道:“既然您能识得此咒,那是否也有破解之法?”
娘娘婆的眼神变得深邃,她缓缓开口:“我确有破解之法,但你的命格极为特殊,这巫蛊之咒似乎对你并未产生预期的效果。”
我闻言一愣,随即坦诚相告:“我爷爷曾说我是五行绝煞,孤星之命,命中注定多灾多难。”
娘娘婆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原来如此,难怪……你爷爷定是用了什么秘术帮你颠倒乾坤,逆天改命,才能活到今日?”
我深吸一口气,将爷爷如何用秘术塑造后天反骨,以及将纸扎人放进棺材埋入坟中的事情和盘托出。
娘娘婆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怪,原来你是唐半瞎的孙子。那个纸扎人,正是我亲手为你制作的。”由于当时我爷爷吩咐娘娘婆把纸扎人做精细一点,虽然多年过去了,但娘娘婆却记忆犹新。
提到爷爷,我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爷爷因早年学木匠时的事故,失去了一只眼睛,从此外界便给了他“唐半瞎”的绰号。
正当我沉浸在回忆中时,娘娘婆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这情况远非表面那么简单。你不仅被下了咒,还被下了毒。这下咒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一旁沉默许久的堂哥突然开口:“我也觉得,弟这症状更像是中毒,而非单纯的诅咒。”
娘娘婆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仿佛能穿透迷雾,直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她沉声道:“此事背后,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随着娘娘婆的话语落下,小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而诡异。
我深知,自已已可能被卷入了一场未知的较量,而这场较量,将关乎我的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