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冯渊在太医署当值,屋内只有自已。
老院判安敬林告老还乡。他投靠了郑元启,刚被提拔为院判,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此时,他正刚从郑妃处回来,正写着一副方子,门外有宫女进来道,“冯院判,尚食局的王尚宫有请。”
当他再回到太医署,已是一柱香之后。他看到夏谦也在,忙打招呼,“夏医师,刚才没看到你。”
“哦,冯院判,去给新进的王美人请脉了。”夏谦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眼神却似乎与往常不同。
“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冯渊有些纳闷。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还得去一趟药房。”说着匆匆出去了。
冯渊笑着摇摇头,心想,真是个书呆子,成天就知道捧着医书看,宫中的为人处世是一窍不通,朽木不可雕也!
他坐到自已桌前,把刚才那张方子拿起来看了下,就等着人来拿了。
不一会儿,他等的人来了,正是自已的女儿玉屏。
玉屏进宫有几个月了,父女俩虽然都在宫中走动,却很少能见面说说话,玉屏对他越来越冷淡,对自已这个父亲说话的口气竟似对陌生人一般。
这让他一阵心痛。
也是自已自作自受,把她寄养在别人家,没怎么看顾,也怪不得女儿对他的感情淡薄。
如今好不容易见面,他忙笑着迎上去,“这是贤妃娘娘的方子,你按此方抓药,她的腹痛即可缓解。”
玉屏淡淡地嗯了一声,也并不看他,只接过方子,转身就要走。
“等等!”
玉屏站住了,等他说话。
冯渊见四下无人,便道,“你在娘娘宫中可好?娘娘让你做什么?没有人欺负你吧?”
玉屏不语,半晌方回道,“你不用操心这些,就算我过得不好,难道你还能为我出头不成?冯院判还是管好自已的事情吧!”
“我,唉,我是担心你!”
“担心?”玉屏背对着他,语气里似有不屑,“担心能当饭吃吗?你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已,不会拖累你的大好前程。”
“你!”冯渊知道她一直误会自已是为了讨好郑家,才让女儿进宫。她其实不知道,自已也是没有办法。
他还想说什么,却看见院中已有人进来,忙止住话头。
玉屏也匆匆出门去,却有些太急,和来人撞了个正着。
来人正是夏谦,他见撞了人,忙道声抱歉,拾起地上的方子正打算交给她,却又顿住了,盯着那方子出神。
冯渊看着他出神的模样,眉头皱了起来,走了出来,微眯了眼睛,唤道:“夏医师!”直叫了两声,夏谦才回过神来。
夏谦忙将方子递给玉屏。
玉屏拿好,转身离去。
夏谦还是盯着玉屏的背影看。
冯渊问道, “夏医师,你怎么了?”
“哦哦,冯院判,对不住,刚才一时走神了。”夏谦答道。
“哦,那个宫女难道是夏医师旧识?”冯渊有点不安地问道。难道他竟然认识玉屏?
不可能啊,玉屏之事他从来没对别人讲过。
“不不不,她并非旧识,我见过她,应该是贤妃娘娘宫中的宫女。只是那方子,”夏谦顿了顿,抬头看了冯渊一眼,语间似有踟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