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外,原本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金铁交鸣声,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丝焦灼的硫磺气息,那是神术与魔法碰撞后留下的余韵。
“轰!”
礼拜堂的大门,像是被攻城锤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扭曲的金属门板发出痛苦的呻吟,无力地砸落在地,激起一阵尘土。
几个身穿黑色铠甲,手持利刃的士兵鱼贯而入。
他们呼吸急促,身上沾满了鲜血,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刃,警惕地扫视着教堂内的景象。
“报告城主!教堂外围已肃清,圣殿骑士团残部…已全部剿灭!”
为首的士兵单膝跪地,向随后走进来的高大身影汇报,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很好。”
来人正是西泽城主,此刻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漆黑的全身甲胄,仿佛是从血海中走出的杀神。
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战矛,矛尖寒光闪烁,矛身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那是用龙血淬炼过的痕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破城”——西泽家族的传家宝,一把拥有着传奇色彩的魔导武器,此刻正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仿佛随时准备饮血。
他走进教堂,目光扫过满地的狼藉,最后落在了祭坛边,那奄奄一息的奥古斯大主教,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
"你...你竟然..."
奥古斯主教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他视为玩物,可以随意拿捏的城主,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
西泽城主没有理会他的惊愕,只是淡淡地问道:
“奥古斯,我稍微示弱一点,你就真觉得我就只会吃喝玩乐,任人摆布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奥古斯主教的眼中充满了血丝,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上的伤势却让他动弹不得,只能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如同被抛弃在岸上的鱼,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咳咳...你...你早就...”
“没错。”西泽城主语气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语,“从你的人袭击了那趟蒸汽列车开始,这场游戏就已经结束了。”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到祭坛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奥古斯,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寒意。
西泽城主轻蔑地笑了笑,仿佛在嘲笑奥古斯的愚蠢和天真。
“我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让所有人,包括你们,都觉得我已经走投无路,只能任人宰割的借口...”
“而你,以及你背后的晨曦教会,完美地落入了我的圈套。”
他蹲下身,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别忘了,奥古斯,这列米格堡,终究是我的城市。”
“你...”
奥古斯主教双眼圆睁,瞳孔中倒映着西泽冰冷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自已最后的结局。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祭坛下方传来。
“精彩,真是精彩!”
莫里斯从石堆上跳下,一边拍手一边赞叹道,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仿佛是在欣赏一场精心策划的演出。
他早在西泽说出自已曾经也是赏金猎人时就已经明白了他的计划。
之前在城主府内无论是西泽对自已的妥协,还是同意将鼠眼交给自已,都有表演的痕迹。
这一切都是在表演给渗透进城主府的内鬼看的。
当然,那240纹金不是,他是真的心疼。
所以莫里斯早就料到西泽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狠,这么决绝。
“我就说,作为一城之主,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拿捏?”
莫里斯走到西泽身旁,目光扫过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瘫软在地上的奥古斯主教,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这才是真正的你吧,西泽·威斯特。”
西泽城主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彼此彼此,莫里斯先生。” 他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是你提供的那些情报,这场戏也唱不下去。”
早在莫里斯说出“晨曦教会”这四个字的时候,西泽就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彻底铲除教会,将列米格堡变成他真正掌控之地的机会。
而莫里斯,就是打开这个局面的关键钥匙。
“所以,” 莫里斯走到奥古斯主教面前,蹲下身,看着他那张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的脸,笑着问道,“现在,你还觉得你输得冤么?”
奥古斯主教艰难地喘息着,胸前的伤口汩汩地冒着鲜血,但他依然死死地盯着莫里斯,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你...你们不得好死...晨曦女神...会为我复仇的...”
他的声音嘶哑而微弱,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
“咳咳...”
莫里斯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溅到脸上的血迹,对于奥古斯的诅咒,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女神会不会复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莫里斯将手帕随手丢在奥古斯脸上,语气淡漠,“你现在的样子,很狼狈。”
他站起身,后退了几步,将舞台留给了西泽。
有些事情,不是他这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不光是因为身份的问题。
莫里斯知道,西泽需要亲手解决奥古斯,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向所有人宣告,列米格堡,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
奥古斯主教惊恐地看着步步逼近的西泽,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却被恐惧堵在了喉咙里。
“我知道你是谁。” 西泽城主的声音冰冷无情,如同来自深渊的恶魔,“但那又如何?”
他高举手中的“破城”战矛,矛尖直指奥古斯的心脏。
“我的城市,不需要神。”
“噗嗤!”
战矛贯穿血肉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堂内回荡,奥古斯主教双眼圆睁,瞳孔逐渐涣散,最终失去了所有的神采,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但就在西泽城主手中的战矛刺穿奥古斯心脏的那一瞬间,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降临,笼罩了整个教堂。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莫里斯感到一阵心悸,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笼罩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教堂内所有的光线仿佛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下一刻,一道耀眼的光芒在奥古斯主教的尸体上方炸裂开来。
那光芒是如此的刺眼,以至于莫里斯不得不闭上眼睛,用手遮挡住强光。
“怎么回事?”
西泽城主的声音中也透着一丝惊疑,显然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等到莫里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已竟然置身于一片陌生的空间之中。
这里没有教堂,没有尸体,没有西泽,也没有那些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
只有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在和煦的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金色的海浪,一直延伸到天际。
天空中,一轮金色的太阳高悬,洒下温暖的光芒,将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金黄。
莫里斯仰望着这轮金色的太阳,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不同于主物质世界温暖和煦的太阳,这轮金日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人不敢直视。
而就在莫里斯抬头看到那太阳的一瞬间,一个名字毫无征兆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阿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