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鲁的铁匠铺内。
“五、五十银币?!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抢!” 墨离几乎要跳起来,指着巴鲁的鼻子破口大骂。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可是良心价!你看看你这枪,都破成什么样了?要不是看在你小子经常照顾我生意的份上,这价钱还得翻倍!”
巴鲁不慌不忙地擦拭着手中的扳手,满脸的油污丝毫掩盖不了他奸商的本质。
墨离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已不要和奸商计较。在被巴鲁那财迷扣去了50银币的修理费后,他腰间别着霰弹枪,背后背着戮,黑着脸走进了猎人公会。
公会里还是和往常一样,弥漫着一股汗臭、酒气和劣质烟草混合的怪味。一群铜铁级的猎人在吧台边醉生梦死,吹嘘着自已并不存在的丰功伟绩。
只是,上次那群冒险者已经不见了踪影,公会下方那块“冒险者公会”的临时招牌也被摘了下来,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墨离径直走到吧台前,佐尔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扣着指甲,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哟,咋脸这么黑,让我猜猜,又被巴鲁那老矮人吸血了吧?”
见墨离到来,佐尔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墨离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摇了摇头,从皮衣外套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在了佐尔的面前。
“哗啦——”
随着袋口打开,一堆金灿灿的纹金倾泻而出,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佐尔的眼神在看到纹金的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漫不经心地吹了声口哨,“哟,看来你这次是下了血本了。说吧,想让谁永远闭嘴?”
“华恩斯。” 墨离冷冷地吐出这个名字,“这些钱,扣掉我欠你的20纹金,剩下的,能找多少亡命之徒?”
佐尔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他用手指拨弄着金灿灿的纹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想杀华恩斯的人可不少,但敢对他动手的,还得掂量掂量自已够不够格。”
佐尔忽然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华恩斯那老东西虽然看着...” 他顿了顿,用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脖子,“...不怎么难对付,但他背后靠的是整个城主府。你杀了他,就等于捅了马蜂窝,到时候铺天盖地的追捕令,你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亚法兰王国。”
但面对佐尔的劝告,他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佐尔抬头看着不为所动的墨离,眼神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认真,“我听说,你是为了你师傅才想杀华恩斯?”
墨离静静地看着佐尔表演,眼神毫无波澜,仿佛佐尔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些钱,够不够?”
佐尔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识好歹?我可是为你好诶!再说,你要是真把自已玩完了,以后谁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他指着自已眼角的一道细小的疤痕,“就说上次,要不是你及时赶到……”
佐尔突然顿住,似乎意识到自已说漏了嘴,轻咳一声,掩饰般地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劣质麦酒。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其他猎人的喧嚣在公会内回响。
终于,佐尔像是妥协般地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他重新堆起一抹笑容,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玩世不恭,“我认识一批亡命之徒,就在东边的海蛇群岛,120枚纹金,应该能请得动他们为你去……”
“这里只有100枚。” 墨离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
“就当我花40枚纹金,悬赏华恩斯那老东西的狗头,行了吧?” 佐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剩下的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墨离沉默了一会,眼神深处的仿佛一口幽潭,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最终,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谢。”
“谢?” 佐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夸张地提高了声音,“你跟我说谢谢?你知不知道你这趟浑水有多深?真想谢我,就别想着什么狗屁复仇,活着多好!”
墨离没有再理会佐尔的喋喋不休,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佐尔还在向墨离输出废话之时,突然,公会的大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一队身穿银色盔甲的卫兵走了进来。
他们身上的盔甲擦得锃亮,在昏暗的公会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喧闹的公会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队不速之客身上。
佐尔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慌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让自已看起来像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各位军爷,我最近可都是按时上税,遵纪守法啊!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然而,卫兵们并没有理会佐尔的解释。
他们径直穿过人群,来到了墨离面前,其中领头的卫兵队长对着墨离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恭敬地说道:“墨离先生,领主莱斯特有请。”
“请我?” 墨离微微眯起眼,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疑惑,“干什么?”
卫兵队长保持着标准的骑士礼,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城主大人只说请您前往城主府一叙,具体事宜,到了您就知道了。”
墨离没有说话,他环视四周,注意到这些卫兵虽然表面恭敬,但手都按在剑柄上,眼神警惕,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和佐尔封在其中。
周围看热闹的猎人群也下意识地与他们保持着距离,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氛。
显然这些卫兵来者不善,就算他不配合,这些人也会不顾一切地请他去城主府,哪怕绑也要把他绑去。
墨离轻轻敲了敲桌子,与吧台后的佐尔交换了一个眼神。佐尔虽然面带担忧,但也微微点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墨离收回目光,将手从腰间的霰弹枪上移开,语气淡淡道:
“既然是城主邀请,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