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医生,那个小孩的应激反应太严重了!对外界毫无反应根本无法沟通!”
帕洛斯听着这句熟悉的话皱起了眉。
刚才他亲眼看着夜百从摔了下去,精神恍惚了一下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长廊里。
看着那眼熟的三个人从自已面前穿过,跟着他们走进了601看到病床上坐着的夜百从后,他才确信自已又回到了幻境刚开始的时候。
所以,这个幻境是重复的?
帕洛斯想起在那个黑色空间里浮现的几个问题。
你是否对自已的存在感到疑惑。
你对自已的过去满意吗。
那两个问题夜百从都是选的肯定的那一项,还有最近即将进入幻境前的提示——请记住你的选择。
难道他的选择是离开这个地方的关键吗?
不过让帕洛斯感到疑惑的是,自已在这个幻境里相当于空气一般的存在,那么夜百从呢?他在哪里?
看着病床上那个发愣的小孩,他有了一个猜测,夜百从在体验自已的过去,只是那人没有意识到而已。
如果夜百从意识不到这里只是一个幻境,恐怕这个幻境会一直重复下去了。
可该如何让夜百从注意到呢,他又碰不到那个人……
帕洛斯靠在病房门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只是碰不到活物而已,没有生命迹象的物体是可以触摸到的啊。
他盯着柳医生手中握的笔心里渐渐有了个想法。
他记得,柳医生有时会因为突然的急诊被叫走而把笔记本和笔放在这个房间里,或许,他可以趁那个时候把笔拿来。
他想,夜百从看不见自已,但总能看见用笔写下的字吧?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已无法在纸上留下痕迹。
好不容易等到柳医生出去,趁着这段期间夜百从没什么自主意识便大胆地拿起了本子和笔,结果写上去的字全都诡异般的消失了。
比如,
[这里只是一个幻境,夜百从你快醒来!]
黑色的水笔字迹三秒后便消失不见。
或许是不能透露幻境的信息?于是他又换了个说法。
[我是帕洛斯,你还记得我吗?]
三秒后又消失。
帕洛斯纳闷,而后又随便写了几个字都消失不见了。
看来他不能在这个幻境里留下任何信息?
可没道理啊,他能拿起本子和笔就说明自已能干涉这个幻境,那为什么不能写字呢?
不对,他能写字,只是三秒后消失了而已,三秒的时间,似乎是在检测自已写的内容符不符合规则,不符合就消失。
所以,是自已写的内容不对?
那,他该写什么上去?
他想起了在黑色空间里的那几个问题。
[你迷茫吗?]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写了上去。
三秒后,字迹仍在。
果然啊,怪不得它说要记住自已的选择,原来是要再问他一遍啊。
只是……
帕洛斯看着那个如同木头般坐着的小孩,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也没办法让夜百从看到这东西啊,至少还要等个“半年”啊。
没关系,对他来说只是十几天而已,反正自已也感受不到饥饿和倦意,就这样一直看着夜百从……也行。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次的“半年”比第一次的长,看着夜百从每天都和人偶般坐在那,自已好像也要变得和他一样了。
总之就是,夜百从看窗,而帕洛斯看夜百从,日复一日。
他又见证了一次夜百从开口说话的时刻,还是如第一次那般激动,左胸里的那颗心脏狂跳不止,想的是,他终于能说话了,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帕洛斯或许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激动。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给夜百从看那几个问题了。
他趁夜百从睡觉的时候写在了他的日记本上。
一张纸上特别醒目的一行字——
[你是否对自已的存在感到质疑?]
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夜百从打开日记本看到那行字时,这个小孩只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而后将那页纸撕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帕洛斯:“……”
这死小孩。
难道是还太小不懂那句话的意思?
好,行,那他就再等几年。
于是,他又看到了夜百从出院。
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夜百从的父亲,甚至想随便拿一个东西扔他脑门上,但最后他还是没那样做,也怕自已的举动会给这个幻境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还有他需要做的事呢。
于是又是某天晚上,帕洛斯在夜百从的作业本上写下了一行字。
[你对自已的过去满意吗?]
还是用红笔写的,他就不信夜百从不会注意到。
结果第二天夜百从看到那行红色字迹的时候皱着眉把整个作业本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帕洛斯一开始还疑惑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做,直到后来他的家教老师问他为什么把作业本扔在垃圾桶里,夜百从的回答是:
“家里闹鬼。”
帕洛斯:“???”
帕洛斯撸了撸那并不存在的袖子,他就不信了,自已搞定不了这人?!
于是每天晚上,他都悄咪咪地在某人的作业本上写一行字,一段时间下来硬是凑齐了五颜六色的笔迹,夜百从通通没当回事扔进了垃圾桶,打扫房间的阿姨还疑惑为什么自家少爷会每天扔一个作业本在里面。
家教老师再问,那人倒是换了个答案。
“闲着没事。”
帕洛斯:“……”
他突然觉得自已才闲着没事,跟这死小孩较什么真啊……
于是,他暂时放弃了在本子上写字的想法,打算,再过几年看看。
这天晚上,帕洛斯没有拿起夜百从的笔,而夜百从也没看到自已的笔无缘无故地在作业本上摇晃。
以至于第二天帕洛斯在一旁看着夜百从写作业时,看到他在纸上写的字有点震惊。
他写的是:
[你在的吧?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