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毒物驯服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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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应该没那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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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小毒物驯服手札
作者:
凉粥
本章字数:
8258
更新时间:
2024-11-17

金平村内了无声息,四处的焦土坍塌还在彰显那日的乱象。空气里也弥漫着死寂,踏进村子的那一刻,直叫人心口发闷。

风声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一声声脆响格外清晰。

任晚几人进入之后,谨慎环顾四周,一步步向村子的深处走去。

很快几人就到了当初那个石台附近,那也是金平村人的祭祀祭坛。

祭坛四周被火灼烧出的包围圈尚在,地上的黑色血迹也还隐约可见,石柱耸立,上面雕刻的龙纹栩栩如生。

不远处一个枯树之上系着根根褪去颜色的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

瞧着石台远高于地面,江涟漪俯下身,凑近去看石台环面镌刻的纹路,“这下面是封印吧。”

“这下面镇压的是千年前的魇魔。只不过,如今它逃了。”秦翌盯着石台上的几根石柱,遂飞身上了石台。

他在石台中央蹲下,伸手去摸石台中央刻下的阵法凹槽,视线所至的痕迹从中央到石台边缘由深变浅。

秦翌站起身,向着石台下站着的任晚问道:“那个常风师弟是不是纯阳之体?”

正巧,任晚刚好记得那位常师兄体质特殊。

“是,怎么了秦师兄。”任晚仰着头,猜想到秦翌要做些什么了。

“先上来吧。”

秦翌说着,已经幻化出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已的手掌,鲜血淌下来,滴落在阵法中央。

“纯阳之血可以催动阵法,那魇魔被封印多年,重出世间没多久,身上还有阵法的念力所在,若用仙府秘术,尚可寻得最后踪迹。”

随着秦翌手中掐诀,灵力场以他为中央荡涤开来,金色的灵光汇聚,被单手催动浮到高空,繁复的符文飞速变幻,让人惊叹。

任晚仰头看向头顶之上的阵法图,心里对秦翌的修为有了些许认知。

忽然,石柱之上,那雕刻着的龙纹竟发出吟啸之声,像要活过来一般,任晚瞳孔一缩,她亲眼看见有只龙的眼睛转动了一下。

随着石台一阵剧烈的震动动,几根石柱像失去了支撑力,竟摇摇晃晃像要倒下。

“任道友,快到我身边来。”眼见一根石柱将要倒下,江涟漪迅速向任晚伸出手,一道浅蓝灵丝系在了任晚手上。

而正当任晚快步向江涟漪的方向而去的时候,变故突生。

一阵剧烈的震动,那道连接着任晚江涟漪二人的灵丝断裂开来,变成光点散开。

伴随着石块碎裂之声,任晚面前的脚下生出道骇人的裂痕,将这石台一分为二。

“啊!”

任晚慌忙后退,脚后跟被一块不平之地绊倒,就势一屁股坐了下去。

而她撑在身侧的手腕,却被另一只手握住,待她侧目看去,是已经被震动波及,俯身倒在地上的亓鸩。

而只有从任晚这里看去,才能一眼看见还有意识的亓鸩,用他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目光幽深盯着她。

任晚还来不及抽出手,四道金光从头顶的阵法落下,几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啪嗒,啵!”

岩锥上冰凉的水滴落在任晚的额头上,她迷迷糊糊皱了皱眉才悠悠转醒,还没适应眼前昏暗的光线,耳朵里就传出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心脏狂跳,若是记得没错,刚才她是和亓鸩在一处。

任晚如今后背靠着坚硬湿冷的岩石,触感隔着衣料透过来,她手掌抓住岩石凸起借力站了起来,她眼睛适应得很快,没过一会儿,周围的样子她也就能看清楚七七八八了。

黑暗中人影走近,是亓鸩。

只是他的眼神却有些古怪,或许是环境昏暗的缘故,任晚有些摸不准那眸中的暗潮涌动意味着什么。

亓鸩眼看着面前人下意识后退一步,他抬手凝成一抹亮光,赤色双瞳和嘴角的血迹便毫无保留展现在了任晚眼前。

“你,你怎么了?”

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怎么,你方才没听清你师兄所说?”

“呵!”

亓鸩低低地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擦去嘴角的血渍,没管她的反应,绕开她径直带着那抹光亮往更深处走。

那魇魔已被他吞噬,这阵法的念力依旧会祸及他吗?再有,他什么时候……变弱了。

就这么一会儿,亓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前面的一个拐角,任晚迟疑之下,还是选择跟上。

没想到石台之下,竟然还有这样一番天地,她拐过拐角后,摸索着走了一段昏暗的窄道,忽然前方就变得敞亮,是一个极大的石室。

石室正中,也是一方石台,看着倒和外面那个一般无二,只是矮了许多,抬头往上,透出很微弱的光,正中环绕着轻盈浮动的些许微尘,上面应该就是那道裂痕。

“你过来。”亓鸩这时已经站上了石台,看着其上刻着的阵法图。

任晚依言上了石台,对上他眼睫轻眨带着玩味的眼神,听见他道:“你可知,我手里不留废物。”

她眼眸低垂,片刻从腰封抽出匕首,将刀刃握在了掌心,滴滴鲜血从掌心落下,瞬时便被阵法吸收。

她抬起头,视线和他的相对,一字一句。

“我想活!”

这次,亓鸩是真的笑了,他像是很满意的走到她身边,怜爱地牵起任晚那只滴血的手。

然后用指腹死死按住她刚割开的伤口,眼睁睁看着更多的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被这石台一滴不剩的吸收。

任晚只是皱了皱眉,但没有半分将手抽回的举措。

眼看着她因为疼痛,面色苍白,亓鸩才不再施力。

“你站远些。”

任晚下到了石室的边缘处,生怕被波及到,摊开血迹染污的左手看了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个阵法只需要仙门人的血,条件并不苛刻。

一阵阵威压从亓鸩的魔气传来,她压下喉头涌上的腥甜,见他已经快要破了这阵法,一道阴戾红光突破浓郁的魔气向她的方向直射而来。

任晚瞳孔一缩,往旁边闪避,却有一道人影比她更快。

他竟生生徒手接下了那道红光。

嗜血的魔气变成牢笼,将那道红光捆住,片刻后一同消失不见,也不知是被吞噬了了,还是被收了起来。

亓鸩看着任晚眼底惊讶未散,木讷如鹌鹑站在一旁。

这会儿,他起了旁的心思,抓过她受伤的那只手,涌动的魔气隔空抚过,掌心光洁无痕,再看不出伤口。

“唔。”他压抑地一声,嘴角再次溢出鲜血,然后便两眼一闭,向任晚直直栽倒。

“亓鸩!亓鸩!”

她不明所以,脚下打了好几个趑趄,直至后背抵上石壁,咬着牙使力这才将他扶住,没让他跌倒。

少年的发丝滑落到她脖子里,描述不出的冷冽香气伴着浅浅的温热鼻息,扑在她的脖颈处,激起一阵难言的战栗。

任晚不适地偏头,他的头却顺势歪下来,脖子上的软肉贴着她的,两人靠得更紧了。

任晚压制住要把他推开的念头,从他衣领处的缝隙看出去,一片白色云纹的衣摆倏然出现在视线中,接着就看见江涟漪和秦翌的脸。

她喜不自胜,连忙开口:“江道友,秦师兄。”

来的两人见了他们这个模样,快步走到石室边缘。

“亓公子受伤了?你们是不是也遇见了魔物?”江涟漪神色紧张,方才她和秦翌正是因此。

那暗道又窄,两人行为受制,被迫留在原地许久,这才找到这石室。

任晚不确定亓鸩是真晕还是做戏,只好担忧又后怕地对江涟漪道:“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了那魔物一击。”

秦翌听了她的话,神情严肃,当即就要走到石台之上查探阵法。

任晚眸光闪烁,连忙抬手指了指头顶那缝隙,“那魔物伤了亓公子,便从那里遁逃了。”

秦翌果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正在给亓鸩疗伤的江涟漪,开口叮嘱,“你们小心些,我去追那魔物。”

“好,你要小心,不要恋战。”江涟漪向他点头示意。

“嗯。”秦翌化作一道流光,从那缝隙追去。

江涟漪用灵力探查过,发现亓鸩伤势复杂,伤口上还有未散的浓重魔气,正欲伸手把他翻个身,看看还有没有没查到的伤口。

“嗯,哈!”没想到却听见他无意识地痛出声来,便只好收了手。

那声嘤咛尽数传进任晚耳中,那暗哑之声攀附在她脖子上,泛起一片红晕,连带着耳廓也微微发烫。

她本就无处安放的手,骤然捏成拳,不敢有别的动作。

“江师姐,不如我们先出去再说。”

“也好。”

两人的身形消失在原地,一瞬又落回到石台远处那棵挂着布条的枯树下。

两人却没想到,就是这一瞬之间。

石台处的地面再次震动,远比刚才还要剧烈,掀起的飞尘遮天蔽日,等任晚把挡尘的袖子放下,原本石台所在,已经成了深渊巨坑。

几根石柱连着无数的石块不见踪迹,应该是四分五裂,尽数堆叠在了那坑下面的石台之上。

更巧合的是,秦翌这个时候回来了。

看着这巨坑,饶是冷静如秦翌也忍不住一阵错愕。

这底下的阵法到底是怎么样的,也无法可知了,秦翌只好带着任晚几人返回镇上。

“他的伤没有大碍,我们到外间去说吧。”

……

“我追上之时,那魔物落入云莱地界的辛氏之地便失去了踪迹。”回想起刚才的情形,秦翌面色深沉。

“我虽久居夷微岛,但治疗的魔气之伤却不在少数,这次这种,我却从未见过。

她顿了顿,又道:“但还好,亓公子受伤并不重。”

江涟漪正为今日所见的伤感到疑惑,转头看见任晚也是一番沉思表情,就顺势问起细节。

“不知道任姑娘,有没有看清。”

任晚原本坐在江涟漪身边神游天外,这会儿突然被点到,对上他二人探求之色,心里有些慌张。

她,她怎么知道随意扯的谎,竟真的被秦翌追上了,那东西不是已经被亓鸩收了吗?

“今日这魔物我也没见过,只是,我忽然想起些金平村人献祭之时,那村长提到千血引,不知道和那魔物是不是有关。

任晚只好把前些日子没说出的细节和盘托出,为两人提供新思路。

原本我还以为,那下面只是镇压着魇魔,这样看来,恐怕远不止这么简单。”

于是,她亲眼看着秦翌面色沉了下去,少见的起了愠色。而江涟漪联想到了什么,染上了悲戚。

任晚预料到了两人的反应,当初她听见那村长口中祭词也是一样的惊骇。

数不尽的白骨的堆砌之下,或许与复生某个人有关,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些村民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才能在这里日复一日做着这些事。

“我会修书仙府,这件事在查清之前,都还不能下定论。”秦翌有了自已的打算。

屋内发出一声咳嗽,“咳咳!”

亓鸩醒了。

江涟漪拉上任晚的手就往里面走。

果然,亓鸩醒了过来,眉头紧蹙,看起来正经历着难忍的痛苦。

江涟漪向亓鸩输送灵力,却没有感受出他的伤势有丝毫的好转,只好停了下来。

“怎么会?这伤竟如此怪异?”江涟漪陷入困惑。

站在一旁的任晚自然清楚其中原由,他一个魔族人,怕是再多的灵力也是徒劳。

不过枉费江涟漪的心思。

“看来我只能试着调配些伤药了,不过今晚,亓公子你怕是有的熬了。”

“咳咳,那就多谢江姑娘了。”

“无碍。”随后她双指一凝,一道灵光落到亓鸩身上,抽出一缕魔气来。

江涟漪和任晚一同带上门离开房间。

一缕魔气在二人没看见的暗处,从月色下掠去。

——————————————————

高墙之内,尚有烛火正明,一位长者静坐于书房之中,正欲捏碎手中玉牌,手指开合间却又迟迟没能下手,最后只有长叹一息。

将手中玉牌仔细收好后,长者最终拿起搁在一旁的笔。

烛火扑闪,人影在屏风上明明暗暗。

一刹那,那笔却被长者掷了出去,带着火焰灼透那扇屏风,直插进门中。

“哪位道友,请出吧。”

屏风后升腾起一团黑影,逐渐化作人形,从屏风后走出。

长者站起了身,“公子?!”

少年从灯影下而来,似乎并未对刚才的无礼行为动怒,只是抬手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浮尘,

“辛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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