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离开
一场秋雨一场寒，郭姯从南城国际机场出来，被冻得说不出话来。
“这也太冷了吧？”小助理穿得比她更少，几步跑到柱子后避风，揉搓着胳膊喊：“咱们从北边一路飞过来，怎么还越来越冷呢？”
郭姯背过身，在呼啸的寒风里给司机打电话，司机就在不远处，忙赶过来搬行李。
上车后小助理原地复活，开玩笑地问司机她们不在的这四天南城经历了什么天劫会变得这样冷。
司机笑道：“一直下雨嘛，越下越冷。”
郭姯低头给江读雪发消息，说她正在回公司的路上。
江读雪问：“刚回来就要加班？”
郭姯说：“不用加班，把东西放回去我就回家。”
她又写，“我还没吃饭，饿死了。你吃了吗？”
江读雪回复，“还没吃。”
已经编辑好的“那一起吃吧”立刻被郭姯发送出去，后头还紧跟着个饿扁了的表情包。
江读雪说：“好。”
郭姯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出差的疲惫荡然无存。
一直暗中观察她的小助理嘿嘿笑道：“姐，什么事不能打电话，发信息多没劲啊。”
司机耿直地插嘴说：“老板平时确实不爱打电话啊。”
“哥你不懂不要说话！”小助理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拍司机的靠背，“此一时彼一时！”
“啊？”司机困惑至极，“哦。”
小助理又问郭姯，“姐，饿不饿，等会儿一起吃饭？”
郭姯说：“不了，你自已去吃。”
“你看！你看！”小助理又猛拍司机靠背，“哥！你快说话啊！”
“我靠你别一惊一乍的行吗？安全驾驶呢我！”司机一头雾水，“我要说啥？南城新开了一家私厨，主厨拿过奖的，咱们去不去？只不过vip包厢得提前一周预约。”
“那你现在约，咱们饿七天再去。”小助理哈哈大笑，“让你说话你说了一句废话。”
司机说：“……靠。”
郭姯仰头靠着，嘴角抿出个浅浅的笑容。
车内渐渐没有交谈，郭姯恍惚间能察觉小助理为自已披上外套，但极度困倦反而难以入睡，只是昏沉沉地煎熬，等到车停进公司，小助理和司机下车搬行李，她还歪在后排，有些醒不过来。
“姐姐……醒一醒，有个人在等你。”小助理打开她这边的车门，弯腰解开她的安全带，“……我姐可能不太舒服，你帮忙扶着点好吗？”
小助理似乎在与另一个人说话，郭姯头痛欲裂，千辛万苦睁开一条眼缝，就见江读雪俯身而来，她立刻把眼睛重新闭紧。
江读雪的手从后托住了郭姯的背，“郭姯？哪里不舒服？”
郭姯呜呜闷哼两声，一手扶住江读雪的胳膊，一手撑住座椅，艰难地下车，脚尖触地时还趔趄了一下，好在江读雪护着，她就顺理成章地把肩膀倚到他身上。
地库里阴冷湿寒，靠着江读雪热乎的胸膛确实暖和许多，郭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江读雪也着实没想到区区几年，昔日的郭·资深社恐·惧男患者·线下菜鸟·姯在资本市场的海洋里已闯荡出如此伟岸坚韧的灵魂，说倒就倒，说靠就靠。
一件宽大的外套披在郭姯背上，她终于睁开眼睛，才知道江读雪来的时候特地给她带了外套——白色运动外套，与他今日一身黑格格不入。
郭姯有些吃惊。
她不守规矩捉弄江读雪，他大部分时候都很愿意包容，这是常态，然而叫他主动打破界限，明目张胆地对她好，那就有点……
不知道现在立刻去刮彩票还来不来得及？
“又下雨了，”江读雪说，“冷。”
因为猜不中对方心思，郭姯反而老老实实地站直了，甚至有些敬畏地瞟了江读雪一眼。
她把手伸进衣袖，她也确实刚睡醒，迷糊未褪，迟钝残存，套在大了不知几个尺码的外衣里，缩水得叫几步外的小助理和司机不敢相认。
“呃……姐，那我们先把东西拿上去。”小助理踌躇半天，终于说：“弄完我们就直接下班了。”
“行。”郭姯看江读雪，“我去开我的车。”
“我开车来的。”江读雪说。
“也行。”郭姯转身拎出自已的包，拢紧外套，和小助理打声招呼，就跟江读雪一块儿走了。
叫她又吃一惊的是，江读雪开来的竟然是辆限量跑车。
郭姯更疑惑了，总觉得江读雪今天从头发丝到运动鞋带，全都透露出诡谲。
今天去刮彩票显然不合时宜，如果有可能，逃去最近的庙里拜拜说不定还能捡回半条命。
“……江老师，”郭姯谨慎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江读雪比她更谨慎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郭姯：“……”
江读雪：“……”
面面相觑三秒后，江读雪率先移开了视线，“吃饭去吧。”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