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百万
他们一起沉默，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江读雪问：“你笑什么？”
郭姯也问：“你笑什么？”
江读雪说：“我笑自已出生在罗马，却冠冕堂皇说这样的话。”
郭姯说：“我也笑你出生在罗马，却看见了这些孩子的生活。”
江读雪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就像扎在心头肉上的那根刺，微妙地从血肉缝隙里仁慈地退出了一些。
“我很开心，你一直都没有变，十年前你能理解我，十年后你也能理解这些人。”郭姯打开了话匣子，突然问：“咱们以前都聊些什么呢？现在想想，好像就是和你讨论新拍的图，聊各科的作业，偶尔再吐槽点家里的事。”
江读雪想了想，说：“好像是这样。那会儿的世界全都在眼前了。”
这或许是个还不错的时机，所以江读雪问：“你以前只在乎成绩，关心自已的账号，现实里不和任何人接触，要变成现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状态，也付出了很多吧。”
“……不知道，说不清。”郭姯思忖许久，认真说：“但我很清楚自已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那么怕了。”
“什么时候？”
“我一年里连续接到广告，年终税后收入达到一百万的时候。”郭姯说：“我当时想，原来这就是一百万，好多钱啊，原来我能做得这么好。”
江读雪生下来就住最漂亮的房子，坐最豪华的车，穿最奢侈的衣服，哪怕如今被流放，一百万也不过尔尔，可他认真看着郭姯，很理解一百万为什么能成为一个人的底气。
根据最新数据，我们国家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年收入也不过五万多，郭姯当初年纪轻轻就赚了别人十来年才能积累出的财富，她受到的鼓舞可想而知。
人只要不停地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很容易就能变得阳光、开朗、自信和大方。
因为到那个时候，她就会拥有很多朋友，得到许多肯定。
郭姯研读着江读雪的表情，笑起来，“你没有笑话我，我就放心了。”
“我不会笑话你，我很钦佩你，甚至是羡慕。”江读雪说：“就是不知道我是羡慕被你视为底气的一百万，还是能白手起家赚到一百万的你。”
郭姯忍俊不禁，“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江读雪敏感地问：“怎么，换做以前你觉得我在说假话？”
郭姯不置可否地笑。
江读雪无奈极了，“刚刚还说我十年前就能理解你，现在就翻脸不认人。”
郭姯眼睛都亮了，笑得开怀，“你这个人，心眼怎么这么小，还能不能好好聊天？”
江读雪立刻投降，“抱歉。”
郭姯说：“不要抱歉，我得谢谢你，你已经给了我新课题的灵感。”
江读雪诧异地问：“什么灵感？”
郭姯往后退开两步，露出神秘的笑容。
江读雪头疼道：“不是吧郭姯，又来？”
“我有许多的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郭姯边唱边往后退，仗着一网相隔，江读雪绝对不可能逮住她，笑得比花还甜蜜，“只要你成为我的合作伙伴，我所有的秘密就能与你实时共享！”
在江读雪哭笑不得的表情里，她微微俯身，黑发散落，半掩住秀美的脸，笑道：“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