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华清晰地记得,那日是乙酉年八月初一,阳光照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刺眼的光。东盛国皇帝的圣旨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圣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将丞相李昊长女李芳华许配给恒义王夏尽骁,封为恒义王妃,要求即日完婚。
这在旁人看来,尤其是那些东盛国的闺阁女子眼中,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可李芳华呢?她的心早已被元睿填满,容不下其他人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她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成天把自已关在屋子里,以泪洗面。
她的丫鬟怜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忍不住劝道:“大小姐,这是陛下的旨意,您可不能这样消沉啊。”
李芳华泪眼婆娑地看着怜月,哽咽着说:“你不懂,我的心已经给了别人,如今却要嫁给他人,这叫我如何是好?”
出嫁那天,李芳华穿着华丽的嫁衣,却感觉如披重枷。她一步一步地走向花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已的心尖上。她心里翻江倒海,想着逃婚,可脑海中却浮现出父母和蔼的面容和妹妹天真的笑脸。她深知,若是自已逃了,违抗圣旨的大罪会让整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大小姐,上轿吧。”怜月轻声催促。李芳华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上了花轿。一路上,喜乐声声,可在她耳中却如同哀乐。
嫁入恒义王府后,李芳华像是被关进了金丝笼的鸟,失去了自由。她知道不能再和元睿联系,但思念却如野草般疯长。她表面上对夏尽骁曲意逢迎,可心里却时刻盘算着如何能与元睿相见。
一日,李芳华在后花园闲逛,无意间走到竹林深处。突然,她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洞,像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她心中一动,想着也许这是个机会。
她趁着王府众人不注意,偷偷从洞里钻了出去,直奔雅茗轩。见到茶楼老板,她急切地说:“老板,您一定要帮我把话带到,我要见元睿。”
老板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叹了口气,说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这太危险了。”
李芳华坚定地说:“我不怕,我一定要见他。”
当李芳华第二次成功溜出王府,在雅茗轩再次见到元睿时,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下一刻,他们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要把对方融入自已的身体。李芳华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元睿的衣衫,她哭诉道:“王爷,你是不是已经忘了红袖?我爹把我许配给了别人,我们之间难道就这么完了吗?”
元睿心疼地捧着她的脸,为她抹去泪水,目光深情而笃定地看着她,说道:“傻姑娘,若你还愿意随本王回西魏,本王定有办法让我们在一起。”
李芳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有些担忧地问:“王爷,你真的不嫌弃我已为人妇?”
元睿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感慨地说:“本王怎会嫌弃你?真爱一个人,便是要接受她的全部,这不是你的错。”
李芳华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羞怯地看着元睿,眼中满是爱意:“王爷,我愿意,我每天每夜都在盼着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元睿拉着她在桌旁坐下,缓缓说道:“在西魏,朝中有一位奇人,是个炼制丹药的道士。他正在钻研一种神奇的药,人服下此药后,一个时辰内身体就会呈现中毒身亡的假象,而且这种假象会持续七日,七日后便会自然苏醒。”
李芳华听得眼睛发亮,激动地抓住元睿的手:“王爷,真有这么神奇的药?那我们是不是有希望了?”
元睿却皱起眉头,叹息一声:“唉,这药目前尚未完全炼制成功,现在炼制出的药,服下后呈现的死亡假象还是会被太医察觉。”
李芳华的心又沉了下去,她着急地问:“那这药什么时候才能炼制好呢?”
元睿无奈地摇摇头:“还需要三年啊。”
李芳华像泄了气的皮球,有些失落地说:“三年?那我岂不是要等上三年才能与你相聚?要是这三年内我有了身孕,可怎么办?这计划不就全乱了。”
元睿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别担心,明日此时,你在此等候本王,本王会给你带几粒药丸,你只需每隔半年服用一粒,便可保你这几年不会受孕。”
去年八月初三,李芳华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来到雅茗轩。她在茶楼里焦急地等待着,眼睛不时看向门口。
然而,等来的却是忠宝。忠宝向她行礼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恭敬地说道:“红袖姑娘,王爷在西魏被国事缠身,实在抽不开身,特命忠宝前来送药。这药可不一般,需用冬月的雨水送服,方能发挥奇效。”
李芳华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粒暗红色的药丸,散发着神秘的光泽。她紧紧握住锦盒,仿佛握住了自已的命运,说道:“这就是我等了许久的希望啊。”
忠宝接着说道:“姑娘,王爷还特意叮嘱,您在冬月服用此药时,需设法在假死后躺在竹筏上,顺流而下,王爷会派人在永康城周边水域搜寻姑娘。姑娘放心,王爷已经安排妥当,定会保您周全。”
李芳华感激地点点头:“多谢王爷费心,我定照做。”
冬雨初一的夜晚,天空中飘起了细雨,像是上天也在为李芳华的命运落泪。初二那天,李芳华服下了那粒药丸。夏尽骁以为她真的不行了,为了满足她“最后的遗愿”,将她放在竹筏上,任其顺流而下。元睿派去的人在下游顺利找到了她,随后,她被送到了西魏的睿王府,从此摇身一变,成了元睿的夫人。
李芳华为了能与元睿长相厮守,虽欺骗了萧涵,也连累了李芳菲,但她那为爱不顾一切的举动,确实令人又惊又叹。
李芳菲看着李芳华,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感慨地说道:“大姐,不,如今我该称你为钱夫人了,你与睿王爷相识是缘起,相知是缘续,相守便是缘定。是缘分让你们走到一起,希望你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白首不相离。”
李芳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看着李芳菲,试探地问:“菲儿,你这话可是真心的?不会是在敷衍大姐吧?”
李芳菲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大姐,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信不信由你。”
她转身就要走,李芳华急忙拉住她,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菲儿,是大姐不好,是我太在意睿王爷了,所以才会这么问。你别生气。对了,你怎么会在睿王府呢?”
李芳菲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泪花,开始讲述那段痛苦的经历:“大姐,你假死之后,夏尽骁认定是我给你下的毒,他对我百般折磨,让我生不如死。后来若不是睿王爷救下我,我恐怕已经被夏尽骁给折磨死了……”
说到这里,李芳菲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李芳华听着听着,泪水也模糊了双眼,她走上前,紧紧抱住她,自责地说:“菲儿,是大姐对不起你,连累你受苦了。”
李芳菲在她怀里哭得更厉害了,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