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真够倒霉的,不但猎物没打着,还被淋成了落汤鸡,这会儿回来了,雨竟然停了。”
抱怨着天气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他身材瘦高,面容清俊,一身狩猎装扮,背着弓箭,浑身被雨淋得透湿。
“明轩,别在那儿怨天尤人的啦,快进屋把湿衣换了,小心着凉。”
少年身后的男子开口说道,这男子年约二十出头,身材高大魁梧,五官端正刚毅,同样是一身狩猎行头,也被淋得像个落汤鸡。
“哟,家里来客人了?”被唤作明轩的少年见到有陌生人在家中,满是疑惑地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李芳菲。
“这是?”明轩扭头看向身旁的哥哥沈明朗。
沈明朗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
“嗨!你们好。”李芳菲友好地向他俩招手,笑着快步走了过去。“两位哥哥好,我和我表哥路遇危险,幸得沈伯收留,在此暂避。”
沈明轩上下打量着李芳菲:“哦,原来是这样。”
沈明朗说:“既然来了,就别客气。”
沈家兄弟热心地帮忙烧来了热水,李芳菲小心翼翼地用热水为欧阳靖煊擦拭着身子,以此来缓解他发热的症状。
沈明朗说:“阿菲,你可别不好意思,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李芳菲回道:“真的很谢谢感谢你们,我能行。”
她还用棉布为他热敷额头,每隔半炷香的时间就更换一次棉布,以确保棉布始终保持着适宜的热度。
沈明轩凑过来:“这得换到啥时候啊?”
李芳菲说:“只要能让他好起来,再辛苦也值得。”
就这样更换了三十多次之后,他的额头总算没那么滚烫了,身上也开始有汗珠缓缓冒出。
李芳菲长舒一口气:“终于有点好转了。”
这时,沈伯把草药采了回来。沈明朗见李芳菲不知如何下手,把草药分成了三份,说道:“这草药只够三日的用量,一日一份,待用完这些以后,我带你上山再采些。”
李芳菲摸了摸脑袋,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我不会熬药啊。”
沈明朗笑着说道:“你跟我过来,看我怎么熬,以后你照做便是。”
李芳菲拿起一份新鲜的草药,跟着他进了厨房。
“烫死我啦!”李芳菲端着刚熬好的药急促地进了卧房,药碗烫痛了她的指尖。她飞快地将药碗放在桌上,忙将指尖捏着自已的两个耳垂。
“你不会用托盘端吗?”李芳菲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欧阳靖煊已经醒了。
他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纸,却难掩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那脸庞轮廓鲜明,五官精致俊朗,双眸深邃似幽潭,散发着令人心颤的魅力。
“你醒啦!”李芳菲在沈伯拿来的那套干净的衣衫中找到了里衣,放在床头,问道,“你自已能穿吗?”
“是你脱了——我的衣衫?”他面无表情,带着几分责备的口吻。
“你身受重伤,若不脱下衣衫,我怎么给你包扎伤口?你是自已穿,还是要我帮着你穿?”李芳菲没好气地回道。
“你给我穿。” 他的剑眉微微挑起,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
李芳菲心里想着:本姑娘就看在你以前救过我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于是便为他将里衣穿好。
欧阳靖煊脸上挂着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那模样落入李芳菲眼中,直把她气得火冒三丈,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她暗自嘀咕:好歹我救了你一命,怎么连个“谢”字都没有。
她摸了下药碗,药已经没那么烫了,问道:“你可以自已喝吗?”
“你喂我喝。”他简单地回道。
见到欧阳靖煊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李芳菲真想调头就走。
她心想:可又想到他身负重伤,算了,心也软了下来。
她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着。两人距离很近,几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用那深邃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李芳菲,看得李芳菲面红耳赤,心也砰砰直跳,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欧阳靖煊浅笑:“你的手在发抖,很冷吗?”
“是——有点冷。”她慌乱地回道。
给欧阳靖煊喂完药,她扶着他躺下,替他掖好棉被。
他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阿菲不是你的真名吧?”
李芳菲好奇地看向他:“欧阳靖煊,你脑子也坏了吧?不认识我了?”
他一脸严肃:“我不是欧阳靖煊,你认错人了。”
李芳菲皱起眉头:“你明明就是欧阳靖煊,我怎么可能认错?”
她又转念一想,说道:“你不愿意道出自已的真实姓名,多半是怕招到仇家继续追杀,因此而连累无辜之人,我也没必要一直追问下去。”
李芳菲想了想,又道:“你不是欧阳靖煊,那你叫什么名字?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名字吧?”
他冷冷道:“我没有名字!”
李芳菲说:“既然不能再叫你欧阳靖煊,而你又说自已没有名字。这没名字可不行,我总不能叫你‘喂’吧,人总要有个称呼的。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随你。”他简单地道。
李芳菲说道:“我想着你平时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的原则,那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气度。还有,你身负重伤时,拔箭时依旧坚强不屈的精神,确实值得点赞。嗯——就叫你阿赞,就是赞美的赞,怎么样?喜欢吗?”
“差强人意。”他简单地评论道。
李芳菲撇撇嘴:“哼,你还挺挑剔。”
午时三刻,李芳菲双手端着午膳款步走进卧房。“阿赞,饿了吧?可以用午膳啦。”
她那清脆的声音还未等人现身,便已率先传入屋内。
阿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吵醒,脸上虽带着些许无奈,但那双眼眸中却满含笑意,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迷人的优美弧度。
李芳菲意识到自已有些冒失,忙伸手抓了抓脑袋,憨憨地笑道:“对不起呀,把你给吵醒了。”
阿赞浅然一笑,说道:“你若给我喂饭,我便原谅你。”
“你怎么跟个皇帝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李芳菲嘟起小嘴,忍不住抱怨起来。阿赞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李芳菲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不过想到他身负重伤,心便软了下来,随即端起饭碗,舀了一勺饭菜递到他嘴边:“该用膳了,皇帝陛下。”
他优雅从容地咀嚼着嘴里的饭菜,仿佛在细细品味着人间的绝世美味,还用那奇异的眼神注视着李芳菲,就好像在欣赏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李芳菲被他这般注视,心跳骤然加快,脸上悄然浮现出一抹红晕,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不由地粗声说道:“你就不能吃快点吗?这饭菜都快凉透了。”